細狗點點頭,手忙腳亂的給猜叔打開副駕駛上的車門,自己迅速繞過車頭坐上了駕駛座,但拓緊隨其後,抱著元梅坐上了車子後排位置。
後麵剛進大寨的車門打開,貌巴手裡提溜著一個布包,朝車裡看了一眼,見沒有自己的位置後,騰的一下跳上了皮卡的後車廂,氣的猜叔從車窗探出大半個身子,嗷嗷給他一頓罵,這才讓那缺心眼的傻孩子憋憋屈屈的重新坐回他方才下來的那輛車。
路上,猜叔從但拓跟細狗口中得知了他們看見元梅時的場景。
幾人找到她的時候,元梅渾身浴血的坐在自己車子裡,臉色蒼白的活像是死了一個多星期的屍體,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用不知從哪個死人身上扯下來的布條捆住,正用另一隻顫抖的像得了帕金森一樣的手夾著煙管,一口一口的抽著煙呢。
她的槍被扔在副駕駛座上,彈夾裡已經沒有子彈了,手槍旁邊放著一個失去了電池,不知是怎麼弄得稀巴爛的手機。
聽見發動機的聲音後,她一隻手攥緊一把不知從哪兒來的大砍刀,眼神木木的盯著車窗外,直到看見朝她衝過來的貌巴後,才緩緩鬆開手裡的刀,身子一軟,仰倒在車座椅背上。
幾人七手八腳的將她抬出駕駛座,元梅顫抖的不成樣子,四肢僵硬的像開了震動的平板手機一樣,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她弄出來。
期間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等貌巴將她死死摟住的時候,她突然停止顫抖,呼吸變得急促,一邊輕聲說疼,一邊還努力伸手指著車子另一邊道“那個人……紅衣服……把他的頭割下來。”
貌巴心疼的眼眶通紅,淚水顆顆滴落在元梅頭頂,顫抖著胳膊將她死死圈在懷中,咬牙切齒的罵道“狗日的……妹兒,你受傷嘍,我先帶你回達班,等下讓人把他剁碎!”
元梅搖搖頭,舉起那條血流不止的胳膊死死扯住貌巴的衣服,直愣愣的用一種癲狂到嚇人的目光盯著貌巴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把他的頭給我,不然我活不下去!”
說完以後,人就暈過去了。
貌巴急的不行,卻還是依言將昏迷的元梅放進但拓懷中,親手砍下了那顆元梅死都要得到的人頭。
他們之前在街上抓到了一個嗑大了的條狗,從那人口中聽說邊境東邊有個倒賣邊境新娘的小團夥被村民黑了貨物(邊境新娘),因而與之火拚,打到一半,突然對路過的貨車起了貪念,幾個還活著的家夥詭異的達成了暫時的和解,聯手打劫了那輛貨車。
聽那條狗形容的貨車樣子,但拓就知道,那是達班的車,問過那個條狗以後,才順著那人指著的方向找到的元梅。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滿地屍體,一個活口都沒留,而元梅人差不多已經死了一半了。
坐車往回走的路上,元梅就發起了高燒。
猜叔聽完以後,臉色難看的回頭看了一眼元梅蒼白的臉色,又一言不發的轉過頭去,沮喪的將腦袋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達班醫院裡,元梅睜開眼睛後,第一眼看見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第二眼看見的就是緊張到不行的但拓。
她記得,她開車路過邊境附近的時候,輪胎被人打爆了,她剛停下車,就被一夥人圍住了,來人是個穿著紅色t恤的矮小男人,他齜出一口黑黃色的牙齒,冷笑著讓元梅下車。
看著對方手裡長長的大砍刀,元梅知道此人來者不善,並沒有下車,而是試圖與其交涉,還反複表示自己是猜叔的人,對方卻突然激動起來,不由分說的死命拽車門,見駕駛座上了鎖,便繞過車頭,想從另一頭的副駕駛破窗而入。
元梅死死咬著牙,心中發狠,迅速掏出手槍拉開保險,上膛,開槍。
紅衣男人死了,他的腦袋被元梅一槍打爆了,還不等她害怕,黑夜中便又湧來幾個人,他們圍著車子又叫又砸,似是想要將她從車裡拽出來。
元梅很害怕,她慌忙啟動車子想要逃走,車前蓋卻被那些人打開,不知動了什麼地方,車子竟然熄火了。
見他們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元梅心裡發狠,直接搖開車窗,砰砰砰砰的的打光了槍裡所有子彈,她自己也被對方的子彈擊中了胳膊。
沒了槍的元梅被剩下四人拖下車子,丟在地上拳打腳踢的時候,瞅準機會,撿起地上一個屍體手中的砍刀,瞬間發力,砍在了那個拿槍的人手上。
對方被傷的不輕,元梅趁機奪下對方的槍,還不等回頭,就感覺右手胳膊後側一麻,她來不及反應,隻憑借著瞬間飆升的腎上腺激素和強烈的求生欲支撐,回身開槍瞬間乾掉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人。
那槍裡隻剩下這兩發子彈,被元梅打光了,她心中暗道不妙,想也不想的回頭朝著車子跑,撿起紅衣男的大砍刀,回頭砍死了剩下兩人。
當時她精神極度緊張,再加上腎上腺激素分泌太多,她壓根就沒感覺出來身上受了傷,甚至還揮舞著那條被打穿了的胳膊砍死了倆人,如今醒過來才發現身上竟然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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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晚的事,她就忍不住心頭發苦,眼淚也瞬間決堤,任但拓如何詢問,就是一聲不吭的哭個不停,等她情緒稍稍平複一些,但拓便端著一杯水湊到元梅嘴邊,待她喝下去了以後,又忍不住輕聲問道“妹兒,你哭啥子嘛?可是身上痛噶?”
元梅滿心絕望的看著但拓,半晌後,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拓子哥,我疼。”我害怕。“拓子哥,我身上好疼啊!”我現在還能算是一個人嗎?“我胳膊是不是廢了?”我殺人了!“拓子哥嗚嗚嗚嗚……”
我殺了人,我親手殺了人,我現在好害怕,也好內疚,我感覺自己已經變了,我怕我會被這個肮臟的地方同化,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元梅心中難受極了,哭的停不下來,也讓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不堪重負,沒過多久便又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的人就換成了猜叔和細狗。
猜叔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讓她倚靠在床頭的墊子上,將什麼都沒做卻慌到手忙腳亂的細狗支走,拍著元梅的手背低聲哄道“但拓跟我講你身上痛,需不需要我去叫他們給你配點止痛的藥?”
元梅點點頭,又搖搖頭,就這猜叔的手喝了口水,眼淚就又忍不住嘩嘩的流“猜叔……”
她想跟猜叔說些什麼,還想聽猜叔說點什麼,卻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嘴。
後者輕歎一聲,摸著她的頭安慰道“都過去了,阿妹,你很棒。”
元梅搖搖頭,虛弱的側頭看著猜叔“我不是痛,我是害怕……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我不敢讓彆人知道……猜叔,我……”元梅再也說不下去了,不停抽著冷氣,想抑製住哭泣的欲望卻收效甚微,隻時不時哽咽一聲,淚水卻像是雨點一樣,劈裡啪啦的順著下巴往下掉,猜叔也輕聲細語的哄著,直到她再次哭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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