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開口說出了這句話，墨無念垂下了頭，沒有再去看眼前的人，也沒有再開口繼續詢問
剩下的那些……他也不想再知道了
兩人之間的沉默如同凝固的空氣，沉甸甸地壓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有一絲溫熱的液體悄然落在了他的手心
猛地縮回手，瞳孔劇烈地顫抖著，呆滯地凝視著掌心那觸目驚心的鮮血。視線緩緩上移，落在對方的手臂上——
那裡，赫然留著他方才失控時留下的指痕，血珠正沿著傷口緩緩滲出。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機械性地搖了搖頭，仿佛想要驅散這可怕的現實，卻嘴上已經開口了
“……對不起……對不起……”
“我……對不起”
“我能理解”
“而且你和我之間從來就不需要說對不起”
“我說了時間並不急，你現在還可以睡一覺，等心態平和了再去”
“……最後一段路，在你去見祂的最後那一段路上……”
“隻能有你一個人，我也隻能送你到那個路口”
莫無念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平靜的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傷口將其複原，有幾分悲傷的看著眼前情緒有些崩潰的人默默的抱住了對方
依偎在那個人的懷裡，明明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哭的，或者說沒有什麼資格應該去哭的
但在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一個發泄，一個除了無人的角落，允許他落淚的地方，似乎專為他預備，可以任那壓抑的情緒化淚水肆意流淌
癱軟在懷中，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布偶。肩膀微微顫抖著，壓抑的啜泣聲從喉間溢出，卻怎麼也止不住。淚水悄無聲息地滑過臉頰，一滴一滴浸濕了對方的衣服。
曾經堅毅的眼神此刻空洞無神，承載了太多無法言說的苦痛。手無力地搭在身邊人的後背，指節蒼白得近乎透明
在這片刻的安寧裡，他終於可以卸下偽裝，讓那些積壓已久的委屈與絕望隨著淚水流淌而出。而懷抱著他的人，隻是默默輕撫著他淩亂的頭發，給予這片刻的慰藉
“……謝謝”
“但……早點結束這一切吧”
“能在最後哭一次……我覺得已經很好了”
逐漸回過神來，看著對方被自己淚水打濕的衣服，慌慌忙忙的伸出手擦去了自己的淚水向後退了幾步，眯起眼睛，帶著幾分笑意感激的向眼前的人點了點頭
而莫無念對此倒是不甚在意，聽著對方的話，又看了看眼角依然泛紅的墨無念，歪了歪腦袋
“你確定嗎？畢竟在走那一段路之前我還要將屬於你的權能還給你”
“你可以……再多陪陪我嗎？”
“……”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莫無念的話肉眼可見的虛了幾分，將腦袋撇向了一邊，雙手抱臂，但目光還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他
“……”
“開玩笑的啦，你能認出我……”
“我已經很開心了”
莫無念接下了他自己說的話，沒有再去強求什麼，隻是那笑中藏著的苦澀卻不是尋常人能夠品出來的味道
在反複抬眸確認對方的神情沒有回轉的餘地之後，莫無念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隨後便站了起來，轉身向著另一邊的房門走去
“還記得你上次來看到的那個房間嗎？當時我沒有讓你去看那水波之下倒映的東西……”
“那是因為那些在水麵之下隱藏的是你自己儲存的記憶——包含著你當時各種各樣的情緒”
“當時在你離開之後，你就將這些全部交給了我，讓我運用你的記憶來將你引回那條路上”
“……所以說我現在是要想起來那些事嗎？”
跟在對方的身後，看著那個人推開了房門，在聽懂了那個人表達的意思之後，詢問著開口，但卻隻得到了回絕
“不，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話，我是不會讓你想起那些事情的”
“而且準確來說不是想起那些事情——更像是強行將另一個人的記憶塞進你的大腦”
“因為那些記憶已經被抹去了，這些隻是你儲存的備份而已”
“簡單來說就是現在的你已經是轉世，而這些記憶是前世的你留下的”
莫無念搖了搖頭，隨即便將房門推開，跟在對方身後走了進去。此時的房間相較於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那些絲線已經被整理了許多
有的線被對方甩在角落裡麵，被人無情的遺忘；有的線就是隨手放在地上，還算比較將就的理整齊了；但卻還有一些線被對方很整齊的收納在一邊，一看就是被整理的人保存的很好
通過這些現象可以看出，這些線在那個人的心中有不同的意義
心情有些複雜的看著被收拾的還算將就的房間，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莫無念剛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卻隻看到對方麵前調出來了一個麵板
正是他那個廢物係統
“……？”
“不用在意，我隻是把它的麵板調出來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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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自主意識還被我屏蔽著，畢竟世界意識其實並不樂意我將係統拉進來”
“所以說係統的出現也是你……”
莫無念在麵板上不斷翻找著，聽到墨無念口中有幾分哀傷的話也是急忙解釋著
“話可不能這麼說，那個時候的我想要拉一個係統進來還是不太現實的”
“準確來說是它自己有這個意願，所以說我才能引導式的將它帶進來”
“……就像是世界意識坑騙你一樣”
“……”
“怎麼越說越黑了呢？”
莫無念在為自己解釋過一通之後，發現自己越說越黑，最後也是無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歎了氣，選擇繼續翻係統空間
在翻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可算是找到了，把這個改一下吧……”
“叮——審核已解鎖至——”
“317道……剩餘一道暫無權限……”
“已自動使用獎勵，以自動將身體殘餘的混亂頻率清理一遍——”
“人員鎖定……已確定”
【歡迎回來，世界的延續者】
隨著一連串的機械音在他四周不斷響起，墨無念猛的低頭一看，隻看見腳底下的那透明的地麵上層層漣漪不斷的蕩起，隨即便隻覺得腳下一空，就直接沉了下去
他該害怕嗎？他不知道
這樣的場景經曆了無數次，而且害怕以及恐懼都沒有用，還不如坦然的麵對
但在下一刻，他驟然感到周圍的水劇烈震動。熟悉的身影出現，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緊緊抓住了他，將他帶至水麵之上。那雙眼睛，就那樣安靜而深邃地注視著他，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