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不是要親手把我吞了，然後占據這具身體？”
江哲終於緩緩開口，聲音沙啞而乾澀，仿佛每說一個字都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他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決然與疲憊，直直地看向眼前這個滿是惡意的“自己”。
此刻的他，已然從那最初的震驚與自責中稍稍回過神來，儘管心中依舊痛苦萬分，但卻在這絕境之中，生出了一絲彆樣的想法。
惡?江哲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江哲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很快，他臉上便又重新掛上了那副戲謔又嘲諷的笑容，挑了挑眉毛。
語氣中滿是揶揄地說道“喲，怎麼？現在想通了？覺得自己不行了，想把這身體拱手相讓啦？哈哈，你這覺悟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呢。”
江哲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複雜情緒，繼續說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願意。我隻希望，你能代替我去做一件事，把張仕誠給斬了。
他在外麵如此肆意地嘲笑我，可他犯下的罪孽又怎會比我少？而後，再去找到他背後的黑手，一並斬了，絕不能讓他們再繼續為禍世間。”
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懇切，那是一種即便身處黑暗，也依舊想要守護些什麼的執念，哪怕此刻要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靈魂，他也在所不惜。
惡?江哲聞言，先是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這意識空間裡回蕩，顯得格外刺耳，笑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收住笑聲。
看著江哲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天真的傻瓜。
“哈哈哈，你還真是有趣啊，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去管彆人的閒事，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世間的善惡對錯嗎？不過嘛，你這靈魂對我來說，倒確實是個不錯的‘美味’。”
江哲咬了咬牙，堅定地回應道“隻要你答應我這件事，我的靈魂就任你處置，你我本就是一體兩麵，如今我已無力再去抗爭，隻希望能以這樣的方式，讓那些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你要記住，在你完成我的托付之前，我的靈魂不會就這樣隨意地消散，這算是我最後的一點堅持了。”
江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倔強，雖然他深知眼前的惡?江哲是多麼的不可信，但這也是他此刻能抓住的唯一一絲希望，哪怕隻是用靈魂消散來做約束，也好過毫無依仗。
惡?江哲歪著頭，思索了片刻，仿佛在權衡這件事對自己的利弊，而後臉上露出一抹邪笑。
“哼，成交！看在你這麼識趣的份上，我就暫且答應你這荒唐的請求吧。
不過，你可彆指望我會像你一樣，做事還講究什麼仁義道德，我向來隻憑自己的喜好行事。”
江哲微微鬆了口氣，儘管知道把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個邪惡的自己身上，或許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此刻他已然沒有彆的選擇了。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我這靈魂，在你完成約定之前，會一直在這裡看著，你最好不要妄圖耍什麼花樣。”
惡?江哲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放心吧，你就好好在這兒等著瞧吧，外麵的那些小嘍囉，我會去收拾的，至於最後會不會按照你的期望去做，那可就說不定咯。”
說完，惡?江哲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起來，顯然是準備離開這意識空間，去掌控江哲的身體了。
江哲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無奈，有擔憂，更多的卻是一種如釋重負。
他知道，這或許是自己能為這個世界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哪怕從此自己將不複存在，隻要能讓那些邪惡之人付出代價，那一切也都值得了。
隨著惡?江哲徹底消失在意識空間，江哲依舊靜靜地待在這片黑暗之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雖然虛弱，卻還維係著那最後一絲聯係，等待著外麵的結果。
等待著或許會到來的正義審判，而外麵的世界，即將迎來一場由惡?江哲掀起的血雨腥風，隻是這場風暴過後，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誰也無法預知。
時間回到了現在，惡?江哲進入了裡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經感應到了江哲本體的意識正在逐漸消散！
他來不及調整什麼，直接原地坐下，意識回到了身體之內，心急如焚地朝著江哲的本體意識所在之處趕去。
眨眼間，他便來到了江哲的本體意識之前，看著那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的本體意識，惡?江哲的眼眸中罕見地閃過一絲擔憂。
他趕忙釋放出了自身的力量，那力量如同溫暖而柔和的光芒，絲絲縷縷地纏繞上江哲那幾近消散的靈魂，小心翼翼地穩住了它，阻止了那即將消逝的趨勢。
江哲那原本已經模糊的意識漸漸有了些許清醒，他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惡?江哲，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愕，隨後便是警惕與疑惑。
“你……你怎麼回來了？難道是事情已經辦完了？”江哲虛弱地問道，聲音輕得如同微風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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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江哲看著江哲，沉默了片刻，而後緩緩開口道“嗯，你的托付我已經完成了，張仕誠那家夥，再也沒辦法在這世間興風作浪了，至於他背後的黑手，也被我一並解決掉了，你交代的事，我做到了。”
江哲聽聞，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可緊接著，又被一抹苦澀所取代“既然如此，那你便按照約定，吞了我的靈魂吧，我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反悔。”
惡?江哲卻搖了搖頭，臉上難得地沒有了那戲謔嘲諷的神色，而是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不會吞了你的靈魂，至少現在不會。
其實，我就是你，你卻不是我，我們本就是一體的，並非你所想的那樣，我是完全邪惡的一麵。”
江哲一臉茫然，顯然不太能理解惡?江哲這話裡的意思，他眉頭緊皺，想要追問，卻又因為太過虛弱而沒有力氣開口。
惡?江哲見狀，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有些事，現在我沒辦法給你解釋清楚，你隻需知道，我的本意從來就不是吞掉你的本體意識。
從始至終，我們都共同存在於這具身體裡，隻是此前你一直壓製著我，而這次的意外，讓我有了出來的機會罷了。”
江哲眼中依舊透著疑惑，可他看著惡?江哲那認真的模樣，心中也知曉，事情似乎並非自己原本所想的那般簡單。
惡?江哲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且，你知道嗎？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下，你依然堅持在最後一刻都要守護人類，這份決心，讓我很是看好你。
或許你覺得我冷酷無情、自私自利，但其實，我也希望這世間能有一些秩序，隻是我的方式和你不同罷了。”
江哲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能發出聲音。
隻是靜靜地看著惡?江哲，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疑惑，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感動。
惡?江哲看著江哲這副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略顯溫和的笑容“你先好好養著吧，等你恢複了些力氣，咱們再好好聊聊，現在，先把你的靈魂穩住才是最重要的事。”
說著，惡?江哲再次加大了釋放力量的力度，那股力量如同涓涓細流，源源不斷地注入江哲的本體意識之中，讓江哲原本虛弱的靈魂漸漸有了一絲生氣。
而這片黑暗的意識空間裡，也因為這難得的平和氛圍，仿佛不再那麼冰冷壓抑了，至於他們之間的種種過往與未來的走向，都還等待著後續慢慢去揭開謎底。
此刻的江哲雖然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另一個他，但是他的靈魂太虛弱了。
每一次想要集中精神，試圖張口詢問，都仿佛有千鈞重擔壓在身上，讓他連調動一絲力氣都變得無比艱難。
那好不容易彙聚起來的些許清明意識，也總是轉瞬即逝，根本沒精力問出口那些縈繞在心頭的疑惑。
其實，造成江哲靈魂如此虛弱的原因，遠比他想象中要複雜許多。
惡?江哲的出現，並非是簡單地從江哲意識深處剝離出來那般輕巧，而是需要極為龐大且特殊的能量作為支撐，才能讓其擁有活動以及掌控身體的能力。
在惡·江哲出現的那一刻開始。
屬於江哲本身的各種力量就已經開始失衡，先是存在於體內的冰雪之力、融入肉體的生機力量！全部一股腦的彙聚到惡身那邊！
雖然，這兩種都是被係統封印的力量！但是惡身利用起來根本不需要通過係統！就好像是它自己的力量一般！
而且，它最後還收集了獨屬於庫奇洛姆的風之力。也讓惡身把這三股屬於未知的力量柔和在了一起！
最關鍵的是，不管是何種獨屬於未知的力量，惡身都完美利用。如臂指使！
就跟本來就是它的力量一般！
除了江哲體內的屬於未知的兩種力量之外，惡身還吞了江哲所有的用來抵禦霍拉的蠱惑而積攢的精神力、魔導力！
還包含了大部分的氣血之力，每一絲力量的流失，都讓江哲的靈魂變得愈發虛弱，仿佛是一座原本堅固的城堡，被人從內部一點點拆解掉基石，開始搖搖欲墜。
他的意識空間也隨之變得動蕩不安，原本明亮的一些地方漸漸黯淡下去，隻剩下無儘的黑暗在邊緣蔓延，試圖將那最後一點屬於江哲本體意識的光亮也徹底吞噬。
江哲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無儘的深淵，身體越來越沉重，靈魂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這黑暗之中，那種無力和絕望感，幾乎將他徹底淹沒。
惡?江哲自然知曉這一切，看著江哲如此虛弱的模樣，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他知道，是自己的出現才讓江哲陷入這般境地，雖然這是喚醒他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它隻能一邊持續釋放出自己的力量穩住江哲的靈魂，一邊嘗試著用一種溫和的方式，去梳理江哲體內那紊亂的力量脈絡。
想要引導那些流失的力量慢慢回歸，隻是這過程極為艱難，就如同逆水行舟，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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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無論如何，這樣的局麵終究還是朝著有利的方向發展的！
此刻他們二人所處的狀況頗為奇特，竟然是力量相互交換。
也就是說，其中一方的實力越是強大，那麼另一方則會相應地變得越發弱小。這種此消彼長的態勢一直持續著，直至江哲受損的靈魂徹底得到修複為止。
與此同時，那個所謂的“惡身”已經變得極其虛弱不堪。
在此期間，除開那些尚不明朗的神秘力量以外，所有原本歸屬於江哲的部分都被如數歸還於他。
而這個“惡身”僅僅隻是保留住了冰雪、風以及生機這三種相對較為龐大的力量而已。
此外，還有一些十分微弱且不為江哲所熟知的力量如同一圈圈光暈般環繞著“惡身”緩緩流轉。
隻不過，即便是擁有這些殘留的力量，對於此時的“惡身”來說，也已然無法再支撐它繼續到外界去自由行動了。
“既然你已經恢複了，那麼身體就交給你了！”
惡?江哲看著江哲，臉上帶著一抹從未有過的平和，那原本總是透著戲謔、嘲諷或是冷酷的眼眸。
此刻竟顯得無比沉靜，仿佛已經洞悉了世間所有的秘密，再沒有了往昔的波瀾。
江哲剛想張口接著問惡?江哲那些縈繞在心頭許久的疑問，他實在太想弄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為何他們會是這樣一種奇特又複雜的存在關係，自己體內那未知的力量又有著怎樣的奧秘，還有之前發生的種種，都如同謎團一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然而，還沒等他說出話來，惡?江哲便微微抬手，打斷了他。
“記住，我就是你！但你卻不是我！”
惡?江哲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打著江哲的內心，讓他那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又生生咽了回去。
江哲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試圖從他的表情中解讀出更多的深意，可對方那深邃的眼眸裡，此刻隻餘下一片讓人捉摸不透的平靜。
“你既是光，也是暗！”
惡?江哲繼續說道，他的語氣仿佛是一位導師在向懵懂的弟子傳授著至關重要的真理，雖然簡潔，卻飽含著無儘的意味。
江哲聽著這話，心中更是湧起了無數的困惑，他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門前，門內迷霧重重，而惡?江哲似乎已經知曉了門後的一切。
可自己卻依舊一頭霧水，隻是此刻對方顯然沒有要詳細解釋的意思。
隨著這最後一句話音落下，惡?江哲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無限接近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