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長街燈紅酒綠,搖搖晃晃、痛哭罵街的人借夜色釋放麻木的靈魂。
巷口一家亮著橘黃燈光的麵店,跟這霓虹靡靡格格不入,像撫慰人心的煙火,等宿醉的人點一碗帶湯熱麵裹腹。
“你來了,他在後麵。”老板一見是藺琅,微笑著打招呼。
“給你添麻煩了,孟叔。”
“什麼話?我可是把你們當我的孩子。”
孟老板夫妻失獨幾年,就靠著這家麵館營生。
藺琅經常光顧,一來二去跟老板家處的很要好。後來帶段乘風來過,才發現段乘風也是店裡的常客。
“他看上去心情很糟糕,給他做的麵也沒吃,喝的醉醺醺的。”老板小聲告訴藺琅。
藺琅點點頭,就去找段乘風。
麵店後門可以通往二樓天台,段乘風經常會在這裡喝酒,沒有人打擾他,這裡更像是他的避風港。
他斜躺在戶外椅上,雙目出神,腳邊躺著的啤酒瓶歪七豎八。
“悶酒越喝心情越悶,你為什麼不找我?”
段乘風一點不訝異她的出現,自嘲的冷哼一聲“要是她肯定又要數落我,說什麼我喝成這副德行,被記者拍到又是一樁黑料。說真的,除去這副皮囊能被粉絲追逐,有幾個人真正關注我?”
藺琅垂眼,她不知道那天唐尋霓跟他說了什麼,隻是感覺兩個人鬨的很不愉快。
這兩天他沒來偵探社,她也權當給他放兩天假。
照現場這副狼藉的樣子來看,他倆這次鬨的不是一般的凶。
藺琅沒吭聲,奪走他手中的酒瓶,將剩餘的酒一飲而儘。
“人總是要先做自己,再做明星的。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這酒,我陪了。”
段乘風喝醉的臉如同飛霞撲麵,他看向藺琅的目光沒了焦距。
隻是咧嘴傻笑著“你陪的起嗎?”
說著,扶著桌麵艱難的起身,搖搖晃晃衝著她走來。
一開口,熏人的酒氣差點沒把藺琅送走。
“我說……這一生,你陪的起嗎?”
這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倒是讓藺琅狂跳的心得到平複。
她溫柔而堅定的回答“陪的起,我陪的起。”
末了,想到自己的處境,又在心裡補充了句能陪一段是一段。
半晌,段乘風長舒一口氣,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說“你不是想聽嗎?我告訴你。”
然後將唐尋霓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藺琅。
他每說一句,心就下墜,直到最後哽咽難言。
藺琅眼睛一陣酸脹。
這個男人應該沒有醉吧?他將那些話記得一清二楚。
不知怎地,也讓她的心抽疼不已。
這個她念了十六年的男人,將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意毫不掩飾的攤給她看,又提醒著她,她對他的喜歡就像石沉大海,不見天光。
但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愛一個人,就是推他向幸福走。
是不是她給的,無關緊要。
藺琅久久的沉默不語。
直到段乘風又說“藺琅,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吧!你不用再幫我試探唐尋霓了,但我答應幫你搞定榮深,我絕不會食言!”
藺琅收攏思緒,揚起笑意“看來你真是當局者迷。”
“你什麼意思?”段乘風疑惑。
“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因為她知道訂婚隻是咱倆的交易,所以才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