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夜,萬籟俱寂。
藺琅躺在床上,能直接看到外麵的天空。風把雲吹的很遠很快,短短幾秒,一大片雲朵已經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段乘風站在窗邊,不死心地高舉著手機,企圖靠意念能連接上一點信號,好讓他能跟外界報個平安。
藺琅想問他身體好點了沒有,但看他這副上躥下跳的模樣,能打死一個老虎也說不定。
“段乘風,你要不要睡覺?”
段乘風不睡,影響的藺琅也難以入睡,索性就催他。
“睡不著。”
“那過來聊幾句?”
段乘風終於對手機信號死心,攥著手機,唉聲歎氣地坐回床邊。
“你想聊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公開我們的關係?”
“沒有,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藺琅怕自己不能勝任這份工作了。
其一,是藺琅對唐尋霓的懷疑已經膨脹,她擔心自己不能理智地幫段乘風追唐尋霓了。
其二,段乘風似乎越來越模糊這段感情的真實關係,一直是虛假的。
段乘風可以不以為意地告訴彆人,他倆是未婚夫妻,就如告訴肖婆婆那樣,他們結婚了,還很相愛。
可藺琅做不到。
她實實在在的跟彆人有了合法的婚姻關係。每隱瞞一天,她對段乘風的內疚就多一分。但是要她向段乘風坦白,一時半會她又做不到。
做不到就得麵對一些尷尬的窘境,比如今晚。
當年設計這棟房子,藺琅從來沒想過帶任何一個人上山,所以除了預留了一間房給鄭爺爺肖奶奶之外,隻有她的臥室。
因為段乘風扯的結婚的謊,她又得跟他共處一室。
額,說輕了,還得同床共枕。
山裡的氣候是很不適合打地鋪的,更何況段乘風既受了重傷,還是客。
總不能讓他打地鋪吧?
至於她打地鋪?
可以,但她生理期來了,不想讓身體遭罪。
“怎麼,你有想要公開的對象了?所以想讓我退位讓賢?”段乘風直勾勾鎖著藺琅的眼神,想要看穿她。
“你胡扯什麼?我隻是不知道你和唐尋霓之間到哪一步才算成功?我就可以功成身退。”
“這才哪跟哪?情侶間的事,我還一樣都沒跟唐尋霓做過,離交易結束遠著呢!而且,在榮深的案子沒有完成之前,我都不想再跟尋霓親近,省得那些人在網上對你暴力傷害,我已經看不得那些了。”
藺琅動容,這是不是說明段乘風開始把自己放心上了一些?她乘勝追擊!
“倘若我有了喜歡的人想要公開呢?”
段乘風想到這種可能性,下腹一緊。
他不喜歡這種假設。
但是事關藺琅一生的幸福,他沒有資格去阻止。
“到時候你想要怎麼做,我都配合你。”
藺琅勉強笑笑。
她從床一側走到段乘風身邊坐下,“右手給我。”
段乘風納悶,但也依言伸手。
藺琅把段乘風朝上的掌心翻轉過來,瞧著他手腕上的青紫,她這才把手裡很小的噴壺拿出來。
“這是鄭爺爺自製的藥酒,對活血化瘀很有效果。”
藺琅把霧狀的噴壺嘴噴灑在大鵝咬傷的地方,輕輕地按揉著。
這樣子的她很矛盾。
她既是囂張霸道的藺老板,又是溫柔體貼的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