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許秋,竟然在旁邊完成了簡單的消毒、刷手工作,戴上了手套。
又把備用的手術衣給穿上了。
“這邊迷走神經和頸內靜脈都縫合好了,手術要結束了啊……”
“是啊!”
“還穿手術衣乾嘛!”
眾人心裡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他們趕忙看向手術台。
此時,甲狀腺外科的主任退了下來。
耳鼻喉科的主任又上台,接替了位置,開始清理耳廓、麵部被玻璃劃破的裂口,並且進行縫合。
完成這一切後,護士已經開始數紗布、彎針等手術器械了。
但突然,王平按了按手,下巴往許秋的方向努了努。
所有人都看去。
隻見許秋已經換好了全套手術裝,走向平床的同時,不急不緩地道“做個床旁彩超。”
王平不解。
血管外科主任則有點氣憤,這是質疑自己的縫合技術,看看血流到底通不通暢嗎?
很快,床旁超聲推來。
許秋親自上手,抹上耦合劑,貼著頸部掃查。
突然,他停在了頸動脈分叉的位置。
眾人同時看向屏幕,全都傻眼了。
超聲上顯示,病人的頸動脈分叉處有中重度的狹窄,狹窄程度達到了60左右!
“什麼鬼,他本身有頸動脈狹窄的基礎病?!”
“60,必須做內膜剝脫術了啊!”
“許秋是怎麼發現的……”
震驚的同時,王平等人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許秋了。
手術全程,沒有一次用到超聲,沒有任何輔助設備。
但,
血他止住了,破裂口他找到了,現在連狹窄都發現了!
血管外科主任此刻也恍然大悟。
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下沒法做內膜剝脫,隻能擇期手術……”
本來就做過頸動脈的修補了。
這時再多加一個內膜剝脫,發生狹窄的概率很高。
而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讓原本就不那麼牢固的吻合口破裂,再次引發大出血。
“不做?不做的話,他也是死路一條。”
這時,王平又開口了。
他沉著臉,道“頸動脈太狹窄了,病人發生腦梗的幾率非常高。
而且,狹窄動脈裡邊的斑塊隨時可能脫落!
病人術後本來就需要長期臥床,如果放著頸動脈狹窄不管,他發生腦血栓的幾率很大——再拖個把月擇期手術,堵太長時間了,他下半輩子估計就隻能讓人照顧著了。”
這個後果比死亡更可怕。
病人四十多歲,正是家庭的支柱。
殘忍一點說,死了也就死了,起碼這個家庭還能用最低標準延續下去。
但,他如果活了下來,卻隻能癱瘓在床,那才是最絕望的後果!
死不能死,家庭還得為此耗費數不儘的金錢,永遠看不到康複的希望……對於病人自己、家庭,都是一個噩耗。
“跟家屬談話,確認要不要手術。”王平下了命令。
手術室沒有人製止,心情都很沉重,想起了一些往事……
臨海一院這邊,其實就發生過類似的悲劇。
十幾年前,那時候王平還是個主治,他跟著自己的老師搶救一個心臟驟停的病人。
按壓了個十多分鐘,對方還是沒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