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沛安的直覺來看,肝安寧血液感染的概率不該這麼低。
當初張秋蘭輸液的診所查封時,七瓶有兩瓶存在問題。
怎麼說也得有百分之二十的致死率了吧?
“這肯定造假了。”高沛安堅定地道。
許秋問道“你在社區醫院或者是診所待過嗎?”
高沛安搖頭“這倒沒有……我是博士以後才正式進入醫院的,一直在天都的三甲工作。”
許秋淡淡地道“診所和社區醫院死亡的病人,家屬往往不會同意屍檢,而是帶著病人的全屍去火葬場。”
“你的意思是……實際上很多感染性休克的病人根本沒有納入統計?!”
高沛安有些震驚。
感染性休克有多危險不必多說,沒有許秋,不論是臨海一院的張秋蘭,還是人民醫院的薛朗,都得死。
能靠命扛下來的,寥寥可數。
如果隻有活下來且被確診感染性休克的病人被統計成“血液感染”,那實際的副作用發生率,可能比高沛安想象中的還要高很多。
話題沉默了許久。
等菜上來後,高沛安才聊起另外的事情“肝安寧背後的藥企,是莓國第二大規模的輝寧藥業。這款藥他們投入了巨大的成本,也對外封鎖了大量的資料,名義上是保護專利、防止仿製。
因此,成本、利潤率等,我都不清楚,這款藥到底多賺錢,我也沒法估算。”
許秋想起從童妍身上套出來的那份文件,道“一粒的成本價,大概是37毛錢。”
“嗯?你怎麼知道!”
高沛安差點被噎到,他用了這麼多人脈,找了許多生產廠商,所有人都沒有內部消息。
許秋比他還有辦法?
高沛安的表情十分驚訝,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三毛七的藥,一粒的售價高達六十一元,將近二十倍的利潤……這款藥或許能成為繼修美樂以後,最賺錢的藥物——甚至超越修美樂!”
一般藥品的利潤也就百分之三十左右。
百分之兩千的利潤率,足以讓背後的輝寧藥業踐踏一切法律。
這頓飯,吃得很沉重。
最終,高沛安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敢擋在肝安寧的前麵,任何人都會被輝寧藥業撞得粉碎……況且,我們的聲音都太小,在科研領域說不上話。”
許秋本來也在苦惱,他雖然有一定的影響力,在幾千億美元的市場麵前,也無能為力。
但,聽到這話,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科研領域說不上話?
他現在做的另外一件事情,不就是打破人工血管禁區!
如果這事兒能成,許秋的影響力將再上一個台階,真正被抬到國際知名人物的高度……那時,恐怕就連輝寧,都得掂量敢不敢動他了。
高沛安沒注意到許秋的變化,他一個勁地灌酒,接連歎氣,感慨這次栽在飛刀和輝寧手裡了。
叮鈴鈴——
許秋的電話響了,接起才知道,醫院的設備管理部已經派人來安裝電腦了。
“高教授,我先回去了。”許秋起身告彆。
高沛安點點頭,又喝了幾杯酒,堅持著付了一千塊錢,叫代駕送他回了人民醫院。
看著窗外漸次亮起的路燈,他的心情跌落到了穀底——這一刻,他很想家。
也許,執著於擺脫“陳院士的學生”這個標簽,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不是他太差,而是恩師陳院士已是一座難以翻越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