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你是大醫院出來的,可彆看不起鄉裡村裡的赤腳醫生,我以前就是赤腳醫生接生的。”童妍看著眼前破舊的診所,有種酸澀的感覺。
“嗯。”
許秋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
許多接受了正規醫學教育的醫生,喜歡帶著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怒斥赤腳醫生超規使用抗生素,並且拿臨床指南那一套出來唬人。
然而,很多病,即便到了大三甲,也隻不過是從赤腳醫生的“直接用抗生素”,變成了三甲醫院“多方會診、嚴格評估後用抗生素”。
結果有什麼必然的不同嗎?並沒有。
在醫、藥均落後的農村地區,各種醫療條件都十分薄弱,有些病是拖不得的,直接上抗生素,以股骨頭壞死的代價保住一條命,難道不值嗎?
赤腳醫生可是曾扛著大夏走到今天的,不能因為如今醫改火熱、逐漸與國際接軌,就拋棄這些分布在大山深處、十裡八鄉的醫生。
進門前,司機有些欲言又止。
許秋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話要講嗎?”
司機點點頭“許醫生,是跟這位姑娘有關的,不知道該不該說。”
童妍有些意外,“什麼事情?”
司機道“這位謝忠林醫生,是遠近聞名的村醫,非常有醫德,我聽說他是被忽悠著用了肝安寧的,結果害得一些病人落下病根,所以他現在對肝安寧這邊的人都非常排斥,甚至是痛恨……”
童妍神色一僵,肝安寧難道真如許秋說的那樣不堪?
她沉默片刻,道“放心,我不會暴露我身份的。”
進門後,撲麵而來的是消毒水味。
這股味道仿佛讓許秋一下子回到了醫院。
再打量四周,診所外麵雖然老舊,但裡邊卻一塵不染,藍色的椅子都坐得發白了,卻依舊乾淨、整潔。
而診所正中間,一位長相方正的醫生正端坐在坐診桌前,麵前圍著三四個老人,一人一句、七嘴八舌,但方正醫生卻八麵玲瓏,應付自如。
許秋幾人等了一會兒,謝忠林才終於處理完了病人。
“三位這是……”
他剛想要說話,當看到許秋的容貌時,他猛地一驚,“許醫生?!”
許秋起身,臉上帶著隨和的笑容“你好。”
“您好您好,我是萬萬沒想到,許醫生您能來我這個小診所啊,您看我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許秋搖搖頭。
這地方雖然椅子、床等日常用品老化,但跟醫藥有關的東西,譬如注射器等等,都是嶄新的。
雖然隻是個主治醫師,但謝忠林把診所管理得很好,衛生條件也非常好。
這一點不得不讓人佩服。
“謝醫生,不必拘謹,我是高教授介紹來的,來看看病人。”許秋道。
謝忠林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他的神情嚴肅了幾分,“許醫生,您也在調查這件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