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家屬離開,重症監護病房外隻剩下了醫務人員,以及監察組眾人。
“你一個醫生,口口聲聲討回公道,到底是站在醫療係統這邊,還是想和醫學界對著乾?”目睹著這一切,監察組組長終於不滿地開口質問。
此時他壓抑著滿腔的憤怒。
身為省級監察組的組長,許秋沒有親自來拜見也就罷了,自己放低身段去找找他,對方竟然還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尤其是,當他被許秋淩厲的目光掃過,霎時就像是被看穿了所有的心思,有種被晾在烈日下炙烤的感覺,讓他心裡非常不舒服。
麵對這句責問,許秋平和的眼睛立刻像是開了刃的刀,劈向了對方“我不站任何一邊,隻想公正規矩地解決這次的糾紛。”
說罷,他理會惱羞成怒的監察組組長,視線落在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二號病人身上。
“入院之前,他隻是個普通的青年,一個從農村考出來的高材生,昨晚才接到升職的消息,和幾個朋友慶祝了一整夜……
“但常年累月的加班已經讓他心腦血管不堪重負,昨晚則徹底引爆了這顆定時炸彈。
“如果早上送來醫院時,附一能及時處置的話,這僅僅是一例普通的腦出血,幾乎不會留下後遺症。
“但他們硬生生拖了兩個多小時,迅速發展到腦乾出血,十二毫升的出血量,在此之前國內幾乎沒有搶救成功的案例,換句話說,是附一把他拖到了死路。”
許秋的聲音平淡而雋永,每一句話像是在敘說,但卻拷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監察組組長一時無言。
手臂上的青筋脹起又鬆弛,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大主任偷偷地打量著這一幕,臉上喜意浮動。
許秋把監察組組長逼急了!
院長和副院長等人也在交換眼色。
儘管已經提前打點好了關係,但許秋和監察組的關係越僵,對他們就越有利。
“這事穩了。”與監察組組長並道而行的院長心底舒了口氣。
……
許秋憐憫的目光從病人身上收回,他摘下手套,自然地扔進醫療垃圾箱中,接著道“監察組諸位,走吧,這裡也不是談事的地方。”
他的目的,是讓這些高高在上的行政崗,看一看那一紙條文中的“醫療糾紛”四個字,究竟是多麼深刻與殘酷的悲劇。
但,從監察組組長和其他成員的臉上,許秋隻看到了默然。
還有憤怒與不屑。
當然,後兩種情緒是針對許秋的……這一點許秋也清楚,作為一個外省代表,竟然敢實名舉報湘省支柱醫院之一,這不是在打整個湘省醫療界的臉嗎?
但,許秋不在乎。
錯了就是錯了,哪怕打整個人類醫療界的臉,這件事情也不可能合理化。
“你也知道這裡不是談事情的地方?”監察組組長冷冷地笑了一聲。
眼神也多了一絲陰冷。
趕去會議室的路上,正好撞上了迎麵而來的童妍,她看了一眼許秋,又瞄了一眼陰晴不定的監察組組長,懂事地沒有吭聲,默默地跟在了許秋身後。
看戲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