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皮質,則支配對側的神經和肌肉。
“一旦發生病變,腦乾無法再支配同側注視,會導致雙眼向對側凝視。皮質出現病變時,則是同側偏癱。”
隨著許秋說完,在場的人都微微發怔,直到寂靜了幾秒種後才猛然驚醒。
醍醐灌頂!
這是他們的第一感覺。
複雜繁瑣的神經體征被許秋幾句話就概括,兩句話提綱挈領……而且,按照許秋的說法,從解剖的角度去記憶,任何一個腦外科醫生都能做到過目不忘!
“好巧妙的記憶法……”腦外科主任不由地感慨。
當初他為了背誦這些功能、體征,斷斷續續花了好幾年,要是那時候能有許秋的指導,會輕鬆很多。
不過在短暫的驚喜後,腦外科主任又犯了愁。
他掃了一眼床上的病人,又看向了不遠處氣勢洶洶的家屬群,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著許秋到了一邊。
“許醫生,這個病人,恐怕我們不能收……”主任目光有些躲閃。
許秋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主任這才歎了口氣,道
“許醫生,你也是乾臨床的,應該能理解我們的難處……
“病人的情況非常差,而且預後肯定不好,繼續治下去,有可能人財兩空,就算救回人來了,也會留下不小的後遺症。
“但偏偏,家屬的期望值太高了,我們收了這病人,錢肯定花得跟流水一樣,但最後治療效果也不會好,他們絕對會鬨事……”
許秋沒有辯駁。
以這些家屬的表現,治療效果不好,哪怕是他,對方可能都不會給什麼好臉色,鬨到最後自己接下來的行程肯定全部泡湯了。
“還有……”
主任見許秋沒有反駁,便又繼續說道“drgs……”
許秋抬起頭,自從上頭推行這個製度以來,各家醫院都愁眉不展,他這一個月來已經不下十次聽到一線醫生抱怨了。
主任道“drgs之後,過於複雜的疾病,百分之百會超過醫保局給科室的最高限額,而超過的部分……許醫生你也知道,肯定是由醫院承擔,最後會落在科室每一個醫生頭上。
“像他們這個病,保守估計也要二三十萬,甚至還不一定夠。而其中可能有近十萬得由我們醫院負擔!
“一個病人,就讓我們科室虧損十萬……許醫生,你可能不缺錢,臨醫也不缺錢,但綠城一院沒有省級財政直接支持,我們都要吃飯的啊……”
這一番話字字珠璣,乾過臨床的都懂其中的酸楚。
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一旦施救,科室必然扣掉近十萬,用以補充虧空;而且治療失敗,病人死了,家屬也不會放過醫院,醫院方麵即便占理,科裡也會被鬨得雞犬不寧;即便是僥幸成功,沒有達到家屬預期的恢複效果同樣會招致災難……
相比之下,隻要不收病人,萬事大吉。
想要解決這個幾乎無解的困局,其實非常簡單。
隻要家屬向醫院表示,咱家有錢,不走醫保全部自費,然後往住院賬戶裡打個幾十萬;又或者告訴家屬不管救不救得活,死馬當活馬醫……
當然,這都是極端情況。
事實上,隻要家屬稍微好說話一些,通情達理一點,而非像如今一樣,醫生還沒開口家屬就懷疑醫院謀財害命……一般的醫生都會全力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