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柴素雲下意識護著肚子的這個動作後,楊恍竟然咧開嘴角笑了起來。儘管此時他渾身浴血,手上還緊握著那把駭人的凶器,但這一笑仿佛又恢複如初了。
緊接著,楊恍若無其事地轉身朝著廚房走去,隻見他走到水槽邊,打開水龍頭,任憑冰冷刺骨的水流衝刷著手中的剪刀。
楊恍的語氣異常平靜的說道“有什麼好害怕的?先把這把剪刀衝洗乾淨,再把床單和孩子往洗衣機一扔,對就說是洗衣機故障了,不小心將孩子給絞死了。這也屬於意外,我們還是能拿到錢。”
說完這番話,楊恍迅速洗完了剪刀,然後毫不猶豫地脫下那件已經被鮮血染紅的上衣,隨手一甩便也丟進了洗衣機之中。
做完這些之後,他走進臥室,毫不留情地將床上早已沒了生氣的孩子連同那塊觸目驚心的染血床單一同抱起,將這些一股腦都塞進了洗衣機。
柴素雲已經被嚇瘋了,下藥殺人與親自動手殺人,這兩者之間是完全不一樣的。那血淋淋的畫麵帶來的強烈視覺衝擊,也不是普通的二十多歲女人能夠承受得住的,更何況她還是個孕婦,本就對氣味極其敏感。
她隻覺得整個鼻腔都充斥著一股劇烈的血腥味,聞到這股味道她就覺得胃部開始劇烈地抽搐。她彎下腰,被身體本能促使著拚命的嘔吐。
楊恍見狀,心急如焚的過去倒了杯溫熱水,想喂給柴素雲喝。但他一靠近,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更加濃烈,柴素雲吐的愈發嚴重,恨不得將整個胃都吐出來。
楊恍擔憂的扶著柴素雲,見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甚至到了隱約發青的地步,她的瞳孔已經沒有聚焦了,看樣子是意識不清了。最要緊的是她吐出來的嘔吐物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血絲,格外刺眼。
吐出鮮血之後,柴素雲反而不吐了,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緊接著,一條細細蜿蜒的血跡從她大腿內側流出。
望著那如血色小蛇一般的蜿蜒血跡,楊恍的眼神瞬間恍惚了一下,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無邊無際的恐慌。
兒子,他的兒子,他的兒子不能有事。
他可以冷漠的看著小茉莉兩姐妹的鮮血流儘死去,但是對於柴素雲腹中的這個兒子,他卻是視若珍寶,不能有半分閃失。
楊恍再也顧不得其他,他小心翼翼地將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柴素雲打橫抱起,大喊想要叫醒她“素雲?素雲,你到底怎麼了?不要嚇唬我,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隔壁的鄰居已經在楊恍夫妻高調回家的時候就知道柴素雲懷有身孕了,正在聽到楊恍驚慌失措的聲音,他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二話不說就急匆匆的跑到楊恍家門口。
鄰居一邊拚命地敲打著房門,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怎麼了啊,楊恍!你老婆出什麼事了?需不需要趕緊叫輛救護車過來?”
鄰居的聲音響起時,楊恍下意識看向安靜的洗衣機,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僅僅隻是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終於他想出了一套應對的說辭。
楊恍猛地一把將房門打開,門外的鄰居猝不及防的對上了楊恍的臉,一張滿是悲痛和哀傷的臉,那雙眼睛除了焦急之外,皆是絕望。
“我女兒被洗衣機絞死了,老婆看到了之後動了胎氣,現在也暈倒了。”
鄰居聽著楊恍這短短的兩句話,整個人當場就愣住了,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這短短兩句話信息量太過巨大了對於任何父親和丈夫而言,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天塌了。
楊恍的臉色蒼白如紙,痛苦、悔恨、自責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鄰居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陷入絕境的男人,生平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絕望到這般田地,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同情與憐憫。
終於,鄰居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了1101novel.com的急救電話,並向對方報出了這裡詳細的地址以及大致情況。
做完這些,他看著涕淚橫流的楊恍安慰道“你彆急,一會救護車就來了,沒準你老婆孩子都還有救。”
實際上,就在想好應對的說辭那一瞬間,楊恍的內心般平靜了下來。他知道救護車絕對比自己兩條腿要快的多,雖然柴素雲肚子裡的寶貝兒子很重要,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將小茉莉兩姐妹的事情處理好。要將她們是意外身亡,這件事給坐實了,而鄰居無疑就是最好的傳播人。
楊恍剛剛這一係列的情緒波動,都是他精心設計出來的。不得不承認,楊恍在此方麵確實頗具天賦異稟,至少他麵前的這個鄰居,已經被他這個堪稱影帝的演技欺騙了。
楊恍滿臉絕望地緩緩搖著頭,整個身軀宛如一尊失去靈魂的木雕泥塑一般,呆滯而僵硬,除了源源不斷流淌而下的淚水之外,似乎已喪失了所有其他正常人類應有的反應能力和行動能力。
他微微顫抖著雙唇,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句令人心碎的話語“兩個孩子已經斷氣了……,沒法救了……”
這句話連聽到的人都覺得窒息,楊恍萬念俱灰,一副生不如死的絕望父親模樣。那種深入骨髓的哀傷與絕望,甚至會讓人懷疑,如果懷裡的老婆也有事,他會不會了無牽掛的就跟著家人一起走了。
鄰居也不禁被他強烈情緒感染,又想到那兩個乖巧的孩子,瞬間眼眶都紅了。他雖然難過,但是肯定比不上孩子的至親難過,一時間他手足無措起來,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這位可憐至極的父親。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周圍的鄰居都圍了過來,得知楊恍的情況,女性鄰居紛紛表示自己可以陪柴素雲去醫院,他留下來解決孩子的事情,不至於讓他分身乏術。
楊恍痛哭流涕,恨不得跪下感謝這些熱心腸的鄰居們。雖然他的內心也焦急的想知道柴素雲的情況,想知道都流血了,她都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有事。
但是他現在必須得留在家裡處理小茉莉兩姐妹的屍體,一旦有人仔細去看就能發現,她們身上的傷口是被利器所傷,他一定不能讓鄰居們看到小茉莉兩姐妹身上的傷口,這件事情一定要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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