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居正語出天驚。
事實上,正如他所言。
擁立蕭寧為新君這件事,這麼多人都如此一致的提到了。
自己作為這清流的領導者,又怎麼會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呢?
是的!
這件事,許居正考慮過。
甚至,還考慮的比其他所有人都早!
就在政末朝會,蕭寧回京後的那天,許居正就看出來蕭寧的不尋常,繼而便有了想法。
繼而,他還有了行動。
具體表現為
對蕭寧進行了一番全方位的調查和評估。
聽了這許居正的話,霍綱的臉上,肉眼可見的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我就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隻有我自己在想。許相這般全麵的人,又怎麼會考慮不到這個問題呢。”
“是啊,這等事情,若是要等到瑞山那小子,和老邊那粗人來提醒我,我這中相就不必當了。”
“哈哈哈,既然如此,許相你是怎麼打算的?”
既然許居正都說了,這件事他考慮過。
霍綱自然是先入為主的認為,許居正跟自己一樣,應該是有著同樣的打算了。
可誰知。
接下來,那許居正就毫無征兆的潑出了一盆冷水,澆在了霍綱頭上。
“不過,霍大人,你也先不要如此興奮。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許居正頓了頓,又道
“我的答案是,這件事,並非我們所想的這般簡單!興許,那昌南王的確出類拔萃,但若說擁立其為新君,老夫覺得他還是差了些意思。”
許居正一邊說著,一邊將墨台之上的墨硯拿起,墨硯之下,是一疊厚厚的紙張。
許居正將紙抽出,習慣性的拍了拍灰塵,在霍綱猶疑的目光下,遞給了對方。
“你自己看看吧。”
“什麼?”
霍綱迷茫的打開了那一疊紙張,裡麵密密麻麻的,竟然記滿了文字。
最關鍵是的,這些紙張上,寫的都是有關於蕭寧的消息。
“這是我找江湖人做的,是一份跟蹤、調查昌南王的案卷。”
許居正一邊解釋著,一邊隨手拿起了一張,念了起來
“正月二十一,夜,入音柳閣,一夜未歸……”
霍綱也眼巴巴的盯著這一張張的字跡。
其中兩頁,是今天送來的。
“入花魁齊菁菁樓船,一個多時辰,期間船艙內傳出淫穢異響。昌南王離開後,花魁齊菁菁嘴唇高腫,疑似……”
“……”
霍綱咽了口唾沫,露出了一副尷尬臉。
昌南王這小子,玩的還挺花……
許居正大概念了三四條,繼而將手中的紙張放下,總結道
“我想,這些消息,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正如霍大人你所言,這蕭寧興許,真的能文能武,且還胸有城府。他,就是在藏拙。”
“可是,儘管是這般,又能怎樣呢?我們總不能因為惡人變好,就覺得他要比那些好人更好!”
“正如那二人同對一乞丐,一惡人每日棍棒打之,今日未打。另外一善人每日給銅錢五文,今日卻隻給了三文。”
“那麼,在那乞丐心中,今日那惡人,就是要比那善人要好。可是,若是摒棄我們心中的這般對比之念,仔細比較一下,那惡人與善人,究竟誰更好呢?”
“那個給你銅錢之人,總比那不打你之人要好太多吧。可是,我們的心,難免會讓我們覺得,那未打你的惡棍更好!”
“這個故事放在如今的朝局,同理!我們不能因為蕭寧這個以前的惡人,在褪去了紈絝外衣之後,變得善了,咱們就被誤導了。”
“若是仔細對比一下,這蕭寧和其他五王,霍大人你覺得,他真的是皇位的最佳人選麼?”
這話說完。
霍綱的神情,明顯變得鄭重了起來。
“興許,在格律之上,他們不如蕭寧。但要是比較所有的方麵呢?”
許居正繼續道
“至少,在我這裡,這昌南王有著三條弊端,是斷然無法繼承大統的。”
“首先,其一,這昌南王紈絝慣了,怕是很難有家國之念。衛清挽,你應該還記得吧,昌南王的賢內助!她曾經,還救過昌南王的性命,也算得上是糟糠之妻了吧。”
“可是呢?昌南王登基後,直接將其休了。可以說,昌南王真的,完全就是個不講情義,不記恩情之人。”
“這人麵對親情已是如此,咱們又怎麼敢將其他跟良心有關的事情,托付給他呢?”
“我們需要的是家國風雨飄搖之際,可以站出來,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依舊要心係家國的人。”
“而昌南王呢?昌南王就算胸有城府,以他的作風,他怕是依舊很難做到這等吧。”
“其二,昌南王好女色,這一點,實在是太過於過火了些。最近這幾日,那是何等的關鍵時期啊?”
“可是呢?在最近這等火燒眉毛的時刻,他竟然依舊尋花問柳,完全不將其當回事!你覺得,這般人,真的能為君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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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之人,你覺得,他又能有何家國之念?當這大堯被裹挾在了風口浪尖之上,需要他振臂高呼、挺身而出之際。”
“你覺得,這麼一個人,真的能夠做到那般無畏麼?”
霍綱聽到這算是聽明白了。
許居正所謂的沒有家國之念,其實都是推斷出來的。
是根據蕭寧的行事作風,心性品格推斷出來的。
不過。
聽起來,的確也算是在理。
“最令我覺得無奈的是,這昌南王在今夜如此關鍵的時刻,還依舊沒有半分正經。竟然還能在那花魁的樓船之上,行此齷齪之事。”
“這也就算了!關鍵是,今夜前半夜,他竟然還托人找我,來要一個特赦某花魁的閣旨。如此關鍵的時候,依舊心係女色,甚至為了一個花魁,還徇私枉法……”
“這等人如果真的執掌大權了,大堯怕是就完了啊。那個旨意,我開給他了。我想看看,這廝能夠胡來到什麼程度。”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來真的,真就把那花魁赦免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第三點!也是當下,最重要的一點。”
許居正歎了口氣,略顯無助的坐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穆起章,就要回來了啊。”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霍綱聽著這般歎息,整個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沉悶了幾分。
整個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壓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