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湖畔,殺機肆虐,狂風咆哮。
那劍氣風暴籠罩了整個天地,所有人的眼中都隻有毀滅,唯有一人例外——蕭寧。
他的身影依舊如鬆如山,矗立於圓台之上,孤寂而堅毅。
麵對著林子昂的第四劍,麵對著那翻江倒海的劍氣,他動也未動。
直到所有人都陷入絕望之際,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深邃如星辰,聲音淡然卻如雷鳴“夠了。”
這一聲落下,仿佛天地之間的一切躁動,都因他的聲音而停頓了片刻。
圓台旁,一株孤零零的花枝隨風搖曳,枝條顫動間,仿佛在與這殺機無匹的天地格格不入。
蕭寧邁出一步,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觸花枝,那動作如此輕柔,仿佛撫摸著一件珍寶。
花枝應聲折下,短短一尺長,碧綠的枝條上尚帶著幾片嫩葉,隨風搖曳間散發出一股生機盎然的氣息。
這一根小小的花枝,與天崩地裂的劍氣相比,顯得微不足道,甚至可笑。
然而,蕭寧卻握著它,站在那劍氣風暴的中心,目光平靜,似乎這根枝條便是他化解一切的唯一武器。
他抬起手,指尖微揚,花枝隨之輕輕一點。
這一點,不帶絲毫煙火氣。
枝條上的嫩葉輕輕擺動,仿佛拂過初春的清風,帶著淡淡的涼意,沒有任何華麗的氣勢。
然而,就在花枝點向空中劍氣的一瞬,天地之間驟然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嗡——”
一道低沉的震鳴聲響起,回蕩在天地之間。
那狂暴的劍氣,原本如洪流般橫掃四方,可就在花枝點落之處,竟然像觸碰到無形的屏障一般,頓時靜止下來。
緊接著,那些劍氣仿佛遇到了克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解,化作無數細小的流光,消散在夜空中。
原本裂開的湖麵上,劍氣殘留的波紋開始平息,飛舞的巨浪也緩緩墜回湖中,恢複了平靜。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點,卻宛如扭轉乾坤的神跡!
空中狂舞的殘枝敗葉失去了劍氣的驅使,無力地墜落在地;那些被狂風掀翻的巨石和瓦片,也在花枝點落之後停滯半空,隨後轟然落地,但已無殺機。
風,靜了。
水,平了。
殺機消散,天地之間的混亂瞬間被一片詭異的寂靜取代。
“這……”
無數人呆立在原地,目光呆滯地看著圓台上的那一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擋下了?”
“僅憑一根花枝?”
“這……這怎麼可能!”
一道道顫抖的聲音此起彼伏,震驚的目光紛紛投向蕭寧手中的花枝,那本應脆弱不堪的一尺枝條,此刻卻顯得比千斤巨刃更加鋒利無匹。
“他到底是誰?”
觀眾席中,一名年邁的武者聲音沙啞,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與深深的敬畏。
“不,他不是凡人。”旁邊的壯漢低聲說道,眼中帶著恐懼,“凡人不可能做到這一步,他是神!”
遠處的佳麗席,紫煙繞早已雙手捂住嘴巴,眼中湧動著激動與震撼的淚水“這是何等的力量……他隻是用了一根花枝,就化解了林子昂的第四劍……”
丹鳳朝陽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心中湧動的情緒幾乎難以言喻。
她鬆開緊攥的手,指尖已經因用力過度而發白,但此刻,她卻再也顧不上這些。
她的目光落在蕭寧的背影上,那挺拔的身姿與手中輕輕搖曳的花枝,宛如雕刻在天地間的神像,深深印入她的心底。
“原來,他一直都不需要武器。”丹鳳朝陽輕聲呢喃,眼中漸漸溢出一抹柔情與敬仰,“因為他本身,便是無敵。”
紅衣翩翩深吸一口氣,緩緩坐回席間,嘴角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有趣,真是有趣。今天的胭脂湖,注定將成為傳說。”
林子昂愣在半空中,握劍的手輕輕顫抖,額頭上滾下的汗水迅速被冷風蒸乾。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蕭寧手中的花枝,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存在“你……你到底……”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哽咽住,緊接著喉間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林子昂身形一晃,勉強撐住劍身,目光卻充滿了茫然與恐懼。
“我的劍……怎麼可能擋不住?”
圓台下,已經潰散的人群終於停下腳步。
他們回頭望向場中的蕭寧,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與慶幸。
“是他救了我們……”
“如果不是他,我們今天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人群中,一些武者忍不住雙膝跪地,眼中含著淚,語氣顫抖“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更多的人紛紛跪下,向蕭寧行禮。
他們不是為了逃過一劫的慶幸,而是發自內心的敬畏與感激。
這時,蕭寧緩緩放下手中的花枝,那枝條仍舊完好無損,仿佛沒有經曆過任何戰鬥。
他隨手將花枝輕輕插回地麵,然後轉過身,目光淡然地掃過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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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災,何必驚慌?”
一句話,不帶任何感情,卻如雷霆般震動了所有人的心神。
這一刻,胭脂湖畔徹底平靜。
所有人都看向蕭寧的目光,充滿了崇敬與感激。
這一劍之後,他的身影注定無人能忘。
胭脂湖畔,風息劍停,眾人剛從劫後餘生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圓台之上,卻再度湧動殺氣。
蕭寧的目光緩緩移向空中的林子昂,那眼神中沒有憤怒,也沒有輕視,隻有一片深不可測的冷然。
“第四劍,便是你的殺招?”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壓,似乎每一個字都擊打在人心的最深處。
林子昂依然半跪在空中,握劍的手不斷顫抖著,汗水將他的衣衫浸透。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蕭寧手中的花枝,卻又不敢迎上那如淵如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