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想,他能“屠榜”,字麵意義,榜單上的人綁在一塊兒,都不夠他殺的。
說到底,李停雲之所以覺得衍天宗的排榜不可信,是因為他發現梅時雨竟然跟他一樣。
卷卷無名!
好像被排擠了,好像又不是。
仔細翻看很久,才在最不起眼的位置裡,找到了他的名字——
神兵榜第九十九,劍名青霜,劍主梅時雨。
不錯不錯,好歹是個第二。
倒數第二!
厲害了,梅仙尊。
李停雲嗤笑一聲。
新京報團吧團吧,扔進丹爐當廢紙燒了。
梅時雨就算閉著眼睛都打不出這麼爛的戰績!
“所以,這怎麼回事?”
李停雲抬眼一掃。
衍天宗掌門露出一副比他更加困惑的神情。
他說他有疑問,問的卻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個人。
梅時雨?
一個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
他是真閒啊。
閒得沒事打聽人家做什麼?
“這個嘛,說起梅仙尊,嘶,呃,唉……”
掌門岔開話題“冒昧地問一句,閣下身為太極殿殿主,何以如此關心道玄宗弟子的排名?難不成,是想借此試探對方實力,找機會乾掉他?”
李停雲聽笑了,“你個矮挫胖冬瓜,說話確實挺冒昧。”
“……”冬瓜掌門眼角瞬間耷拉下來。
究竟誰冒昧?你再說一遍,誰最冒昧?!
他的眼神中透著三分冷漠三分憂怨四分滄桑,無奈他的豆子眼實在太小了,再一耷拉,隻能看到一條縫。
沒敢當麵說什麼,隻敢在心裡蛐蛐幾句。
擰起眉頭,轉念就想
莫非太極殿下一目標,直指道玄宗?
了不得啊!
沒了清涼門,失去蓬萊洲,哪怕再少一個衍天宗,對整個修仙界來說,也隻能算“唇亡齒寒”,但要是道玄宗也遭滅頂之災,絕對稱得上“動其根本”。
若太極殿與道玄宗宣戰,大抵意味著修仙界已經走到生死存亡的關頭,屆時仙門中人再怎麼各懷心思,一盤散沙,都不可能繼續苟著藏著作壁上觀,必然戮力同心,奮起反抗。
那將是何等毀天滅地的場麵!不必掐指細算,也能預知一二。
他想太多。
與其擔心將來,不如考慮現在。
眼下,李停雲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廢話少說!”
掌門仰脖子一看,他那臉色臭的,簡直把“耐心有限,隨時發瘋”八個大字寫在身上,忙不迭道“這個這個,那個那個,梅時雨麼……”
清了清嗓子“由於道玄宗梅仙尊從不接受彆人下的戰書,也很少跟人正麵交手,真實實力無從考證。”
“他在神兵榜上排名九十九,完全看在他任平生弟子、藏劍峰峰主的身份,按理說,他的名字本不該上榜。”
李停雲也是這麼猜的。
梅時雨從不在公開場合參與武鬥,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是為什麼“元寶”的血曾浸染青霜劍身,一場變相的血祭過後,生出劍靈,類屬妖邪,邪氣波動反噬道心,梅時雨不得不分神壓製他,甚至封印他。
行吧,就算神兵榜這麼排,有正當理由,但李停雲依然覺得,衍天宗的榜單沒有丁點說服力。
就像那什麼容止榜,不就比誰長得好看,舉止高雅嗎?榜單上一個個醜得千奇百怪,五花八門,慘絕人寰!
憑什麼那些歪瓜裂棗都能上榜,梅時雨卻掙不到一席之地?!
沒上榜,正好。
足以證明修仙界的人眼睛都瞎了!
李停雲恨不得全世界都眼瞎了才好。
這樣他就不怕梅時雨遭人惦記了。
孰料,衍天宗掌門繼續說“除此之外,還有一層緣由,是梅時雨他自己也不樂意上榜,他曾經……哎,說起來怪丟臉的……”
梅時雨曾經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逼他改換名單,重新排榜。
好歹他是個宗門掌教,最起碼表麵上跟任平生算平級,梅時雨身份地位並不如他,竟敢拔刀相向武力威脅,得虧這事沒傳出去,否則衍天宗的麵子往哪兒擱。
李停雲聽了,微微一愣,“是嗎?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他不曉得,在早期的新京報上,編排道玄宗弟子的文章絕不在少數,其中有關梅時雨的,格外多,為什麼?因為他那張臉!
梅時雨豈能沒上過“容止榜”?
他從前可是常年霸榜第一!
高居榜首,地位穩固,無人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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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獨被歸為“絕色”一檔。
這一檔,就他一個,沒彆人了。
新京報閱者眾多,這份榜單幾乎傳遍修仙界,人人都知道,原來道玄宗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乃是任平生最小的弟子,在容止榜上“豔壓群芳”。
那段時間,梅時雨身邊的爛桃花如雨後春筍冒個不停,有女人,還有男人,不隻被人騷擾,還被妖怪跟蹤,甚至在夢裡,都有陰間的死鬼纏他!其中最出名的一個,就是司無邪。
梅時雨一陣惡寒,煩躁許久,都沒想明白怎麼回事,直到他本人無意中看到一份新京報,才知他的小像掛在上麵,被蓋上鮮紅刺眼的戳子,戳子上印著四個大字人、間、絕、色。
下麵還有一行批語真正的美人,雌雄莫辨,這張臉,做男做女,都精彩!
就這句話,徹底引燃梅時雨一腔怒火,榜單惡心,戳子惡心,評語更惡心!
為此他親自去衍天宗走了一趟。
也沒乾什麼,隻是“友好”地表示,從此以後,不希望在新京報上,看到有關於他的一切!
他很少很少生氣,但真生氣的時候,非常非常嚇人,因為反差太大,所有人都不想到,平時春風化雨、溫文爾雅的梅仙尊,殺氣怎麼那麼重?
不光殺氣重,戾氣也重,仿佛隨時能把衍天宗鏟平,填進東海。
他甚至沒有拿劍。
大概是怕自己忍不住,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但劈手奪了彆人的佩刀,架在人家掌門的脖子上。
更侮辱人了!
衍天宗連夜撤走新京報上編排他的所有文稿!
記住,是所有——梅時雨原話,就這麼說的。
赤裸裸的威脅。
考慮到道玄宗護犢子的傳統,清貧的家風,頂尖的戰力,就算梅時雨真把衍天宗拆了,他們也沒處說理,更得不到賠償,還有可能雙方交惡,結下梁子。
衍天宗隻能服軟。
從此之後,新京報上再難找到梅時雨的名字。
除了神兵榜,他排九十九。
這可是個正經榜單!
無數修仙者擠破腦袋都想上榜。
他們嘴上說著不在意,功名利祿皆是浮雲,實際下戰書下得可勤快了,今天單挑這個,明天切磋那個,都想把自己的名字掛上去,還想掛在更高、更顯眼的位置。
梅時雨戰績為零,經驗全無,神兵榜上還有他的名字,算是衍天宗自覺理虧,給他的補償,他總不能得理不饒人,還來“逼宮”吧?這就說不過去了。
“從前的新京報,你們還有嗎?”李停雲問。
“有啊,多著呢,都囤在文淵樓裡,一份也沒敢往外發。”
衍天宗掌門一說起這個就有點發愁。
新京報每日都會發行,當日的早在前一天就已經備好,他們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批量印製那麼多份,不賣出去,肯定賺不回本。
可梅時雨上門威脅,不僅讓他們預先準備的大批新京報都砸在手裡,還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影響後續一係列撰文、編校、刊印工作,衍天宗當時可虧大發了。
“好,我全都要了。”
“……啊?!”
“賣嗎?我買。”
“賣!賣賣賣!”
衍天宗掌門兩手一拍,“你敢買,我就敢賣!”
他立刻叫人把文淵樓裡囤積的往期舊版新京報全都搬出來。
足足有十大箱子,每隻箱子都有半人多高,比他的個子還要高一點。
他得跳起來才能摸到鎖頭。
打開其中一隻箱子,抽出一份新京報,遞給李停雲看,“咱家的新京報,品質有保障,內容有花樣,包你滿意!彆看囤了這麼多,正常來說,就這點量,一天之內準能售空。”
李停雲對他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推銷話術置若罔聞,接過新京報,也沒有展開來看,梅時雨的畫像就印在最顯眼的位置,沒必要再往下翻了。
他盯著畫像,一時看得出神,指腹摩挲過的地方,什麼戳子、評語全都消失不見,梅時雨討厭這些字眼,李停雲也不喜歡,這玩意兒擋了他的麵容,他在那裡,該清清白白的,周圍什麼都不要有……這麼說也不對。
他的畫像就不該掛在這種地方,被人隨意觀摩,任人評頭論足。
李停雲想著想著,竟然生氣了,揮出一道烈焰,瞬間引燃十隻箱子。
熱浪翻騰,衍天宗掌門遠遠地退開,提醒他“新京報紙質特殊,不怕火燒,也不怕水……”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十大箱新京報已經燒完了。
連灰燼都沒留下。
這不叫打臉,而是把他臉皮揭了。
他尷尬一笑,無話可說,額前熱汗越擦越多。
擦著擦著,眼睛驀然睜大,火燒之後的空地上,竟然平白冒出了成堆的靈石。
是的,就是平白“冒”出來的,噴如泉湧,箱子原先擱在哪裡,靈石就堆放在哪裡,不用數也知道統共有十堆,看成色全都是上品,比金剛石還耀眼奪目。
靈石越推越高,沒有停滯的跡象,每一堆都像一座小山丘,連在一塊兒,就成了綿綿不斷的山脈,越長越高,越伸越長,化為奔騰的江水,滔滔不絕。
衍天宗弟子們站在這一頭,完全看不到那一頭掌門的身影,但他們瞠目結舌的表情一模一樣,比照鏡子還相像。
反應也雷同,都在往後退,生怕被淹。
買東西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李停雲都說了花錢買,就不至於賴這種小賬。
他將手中僅剩的那份新京報折好。
穩妥地藏在懷裡。
就在這時,那個指引他來到東海的聲音,又出現了
“我等你很久了。還沒到嗎?這麼磨嘰。”
李停雲“……”
一甩袖,風風火火地走了。
他媽的!
他到要看看,到底是誰,敢說他磨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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