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的大道旁,或坐或站了一夥奇形怪狀的人。
有一身僧袍,長相俊朗的坐在路旁青石上,有嘴大耳大肚更大,席地而坐的,袍子下擺墊在地上,上麵還坐著一個小娃娃。
更有一紅須青臉的壯漢,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實稱的竹筐上,聽著被他們圍在中心的一毛臉雷公嘴和尚,指手畫腳的講述些什麼。
皆是笑容滿麵,樂樂嗬嗬的神情。
“你們是沒看到啊,菩薩扔出來的那個玉淨瓶,又大又重,當場就蓋得那六隻耳朵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我老孫擎起鐵棒,還想給他一個痛快呢!可惜,菩薩攔了一下,說這家夥雖然凶頑,但本性尚可,且與她有緣,可以留他在身邊修行,教化他慈悲。”
猴子有些可惜的咂吧咂吧嘴後,才繼續道“然後菩薩就掏出來一個金燦燦的箍兒,迎風一幌,變成五個,頭上,手腳上,一個不落,處處都有!”
“嘶~猴叔,你說的這個箍兒……不會是我頭上的這個吧?”
紅孩兒正聽的起勁呢,突然從猴子口中聽到這個,隻覺像聽到了鬼故事一般,一股寒毛倒豎,就連頭上,都出現了當初那股子要勒炸的幻痛感!
“嘿嘿,正是和你那個緊箍兒一套的,我也是這回才從菩薩那裡得知,這寶貝原來是如來佛祖賜給菩薩的,專用來給師父這取經人手底下徒弟的……”
猴子先是壞笑著摸了摸紅孩兒的頭頂緊箍兒,屈指彈了一聲清亮的“噌”音後,又不懷好意的看向八戒和沙僧的腦門,直看得兩人後背發涼,額頭冒冷汗。
收獲了滿意表情的猴子,才收回那讓另外兩人打怵的目光,暗暗也抹了把腦後的冷汗。
呆子和沙師弟兩人隻不過是被他虛言恫喝,虛驚一場,菩薩根本沒想著在他們兩人身上浪費佛祖的寶貝,但他孫悟空可不是!
要不是師父慈悲,與他真心相待,不肯將緊箍兒戴他頭上,那紅孩兒頭上的箍兒,可就是他老孫的了!
還是師父好啊!
對正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師父飛了個感激的眼神,收獲師父那如往常般,笑眯眯的點頭示意後,猴子才再笑道
“這佛祖賜下來的寶貝,乃是一套三樣,分彆是金緊禁三個箍兒,大侄子頭上戴的就是緊箍兒。
禁箍兒給了我和師父早些年兩人上路的時候,遇見的一隻黑熊精,也就是菩薩現在的守山大神,嘿,你們要是哪天去南海拜見菩薩,還能撞見他哩!”
猴子頓了頓,在幾人追問的目光下,繼續笑道
“這次六隻耳朵頭上戴的,就是最後一個啦!可憐那家夥,一開始還不識這寶貝的真威力,變化模樣,想扛著菩薩的念咒逃跑!”
“結果被菩薩念的手腳抱團,嘖嘖嘖,雙手雙腳上的金箍兒吸在一起,分不開半點,五個箍兒還一起往裡縮,痛的他啊,在地上打滾求饒呢!”
猴子似乎又想起了六耳當時在他麵前的淒慘樣,半是幸災樂禍,半是同情的搖頭道。
“一個箍兒都這麼痛了,現在還是五個箍兒?”
紅孩兒倒吸一口涼氣,有些感同身受的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感歎道。
就連八戒和沙僧,在得知這三個箍兒,原本都是給他們三個師兄弟準備的,也都心有戚戚然的點頭附和。
這取經歸取經,咋還要給人頭上帶箍兒呢?
我不就是饞了點,懶了點,稍微膽小一點點,還有些貪戀女色嗎?
都是些小毛病,用不上這種寶貝哇!
猴子打眼隨便一瞧,就看出了兩個師弟的心思,但在這方麵,他才是最大的潛在受害者好吧?
也懶得安慰他們,撓了撓臉頰直接道
“那六隻耳朵吃不住痛,又見識到菩薩的神通廣大,勉強算是服了,且據他自己說,他擅長聽這天地間,四麵八方的動靜。”
“就被菩薩封為了甚麼神猴將軍,替她探聽四方苦難,好及時救苦救難。”
猴子攤了攤手,說出了最後的結果,又抱起雙手,想著六耳最後即使皈依菩薩,還有些不服氣,拽的二五八萬臉色,撇了撇嘴抱怨道
“嘖,菩薩也是心善,她自己不也照樣能聽到浮世萬千的消息?留那個不老實的家夥何用?
嘿,那家夥和我打鬥,可不是隻毀了一小片紫竹林,後來珞伽山上的一大片地方,都被打壞打亂了。”
“要我說啊,還不如一棒子打死了賬,一了百了,省的那家夥後麵又鬨出幺蛾子,勞煩菩薩給他擦屁股。”
“菩薩自己雖然也有觀世界眾生音色的能力,但她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能多給幫手總是好的,或許就因為多了個六耳,就能救下更多人呢?”
陳啟從猴子這得知了六耳獼猴的最終結局後,有些感慨的安撫了猴子一句。
相比於原著裡鬨到如來眼前,直接被猴子一棒子敲死,世間絕種。
如今跟在菩薩身邊修行,可真要好太多了。
而且這金緊禁三箍兒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真正惡毒的法寶,隻要他日後明心見性,成佛解脫的時候,三箍兒都會自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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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以六耳不遜色猴子的武藝神通,隻要開悟,做到這一點,不難。
隻是聽到猴子談及他們兩個打鬥,禍害了菩薩整個的落伽山時,陳啟一邊有些心虛,一邊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追問道
“悟空,你們兩在菩薩那道場打起來,沒傷到一匹凡馬吧?就是我們初見時,馱我的那一匹白馬。”
“師父放心,我記得那個小家夥,”見陳啟還特意提醒,猴子擺了擺手笑道
“那小家夥也不是傻的,站在原地等死,它在菩薩的後山上,也得了些造化,有了幾分神異,四蹄跑起來,腳下生風,快的很,師父不用擔心它。”
“我走之前,那小家夥還過來蹭了蹭我老孫哩!我也沒虧待它,還喂了它好幾根紫竹,筍兒。”
“那就好,那就好。”
知道曾經那匹陪著最孤獨,最無助自己的白馬無恙,且過得很好,陳啟也就放心了。
好歹也是曾經生死相依的故……馬啊。
吃完了猴子帶回來的最新瓜,哦,不是,是西遊路上又一位攔路的強大妖王,被菩薩降服的消息,一行人才緩緩起身,拍屁股的拍屁股,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牽馬挑擔的,繼續西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