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貞觀之治這一盛世的光輝歲月之中,原本湛藍如寶石般的天空,不知何時竟好似悄然蒙上了一層厚重而陰沉的陰霾。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緩緩地將黑暗籠罩大地。就在這時,一顆曾在大唐曆史長河中閃耀無比的璀璨巨星,也似搖搖欲墜,即將在天際黯然隕落。
朝堂之上,唐太宗李世民端坐在龍椅之上,眉頭緊鎖,麵色凝重得宛如能滴出水來。他的心口處,猶如被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無情地割裂開來,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刺骨的疼痛。麵對魏征病重的消息,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擱。他接連不斷地下旨派出使者,讓他們懷揣著宮廷內最為珍貴稀有的藥物,快馬加鞭地奔波在通往魏府的道路之上。
那一輛輛裝飾華麗、滿載希望與關切的馬車,以及一匹匹身姿矯健、疾馳如風的駿馬,在長安的大街小巷間往來穿梭,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其繁忙熱鬨的景象,恰似春日裡解凍後奔騰不息、滔滔流淌的江河,源源不斷,永不停歇。
而在魏征的臥室內,氣氛卻是異常的壓抑和沉重。一位身材魁梧、身披戰甲的中郎將李安儼,靜靜地佇立在床邊,猶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他身上的甲胄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但此刻這身威風凜凜的裝備並不是為了上陣殺敵,抵禦外敵,而是肩負著一項更為艱巨且令人心碎的使命——向外界傳遞魏征大人病情急劇惡化這個噩耗。
“啟稟陛下,魏大人病情告急!”李安儼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低垂著頭,聲音低沉卻無比堅定地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稟報著這個令人揪心的消息。
聽到這話,原本端坐在龍椅之上處理政務的李世民猛地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李世民霍然起身,寬大的衣袖一揮,朗聲道“速速擺駕魏府!”話音未落,一旁的內侍們便忙碌起來,準備起出行所需的一切事宜。不多時,一輛裝飾華麗、由數匹駿馬拉著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前,李世民帶著太子李承乾以及一眾宮廷重臣魚貫而入。
車輪滾滾向前,馬蹄聲響徹整個長安街頭。路人紛紛駐足側目,望著這支匆忙前行的隊伍,心中暗自揣測究竟發生了何事。而馬車內的氣氛則異常壓抑,眾人皆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心事。
終於,馬車在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前緩緩停下。這座府邸便是魏大人的居所——魏府。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門上鑲嵌著銅質門環,顯得莊重肅穆。門口站立著兩排全副武裝的侍衛,他們見到皇帝親臨,連忙下跪行禮。
李世民顧不上這些繁文縟節,徑直下了馬車,快步朝著府內走去。身後的太子承乾和眾大臣也緊跟其後,神色緊張。進入府內,穿過曲折幽深的回廊和庭院,一行人來到了魏大人養病的房間外。房門緊閉,但屋內隱隱傳出陣陣咳嗽聲和痛苦的呻吟聲,讓人聞之心酸。
他們神色匆匆、步履急促地趕到了魏征那略顯簡陋的病榻之前。李世民快步上前,緊緊地握住了魏征那雙已然變得枯瘦如柴的手。他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淚水在其中打轉,仿佛下一刻便會奪眶而出。
李世民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帶著無儘的悲痛與不舍說道“愛卿啊,你可千萬不能就這樣離朕而去啊!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挺過這道難關!朕還需要你輔佐左右,國家社稷也離不開你的智慧和謀略呀!”
站在一旁的太子承乾滿臉焦急之色,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父親,又不時將關切的目光投向病床上氣若遊絲的魏征。此刻,太子承乾的心中被深深的憂慮所填滿,他暗自祈禱著魏征能夠戰勝病魔,重新恢複往日的健康與活力。
魏征那緊閉著的雙眼緩緩地睜開一條縫隙,仿佛用儘全身力氣一般,艱難而又微弱地望向坐在床邊的李世民。他那原本就蒼白如紙的麵容此刻更顯憔悴,嘴唇毫無血色,微微顫抖著。儘管如此,他還是竭儘全力從嘴角硬擠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用極其虛弱的聲音說道“陛下,臣臣已經儘力了啊!”
聽到這話,李世民的心瞬間像被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痛得無法呼吸。他那雙平日裡炯炯有神的眼眸此時已布滿血絲,眼眶濕潤,淚水在其中打轉。隻見他迅速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魏征那隻瘦骨嶙峋、冰涼刺骨的手,仿佛生怕一鬆手,眼前之人便會永遠離他而去。他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關節泛白,但卻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愛卿啊,你可是我大唐的中流砥柱,朕的左膀右臂啊!朕怎能允許你就這樣拋下朕,撒手人寰呢?”李世民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和悲痛,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魏征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旁,感受著那僅存的一點餘溫。
魏征麵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但他還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地搖了搖頭。每一次輕微的晃動都仿佛耗儘了他全身的精力,然而那眼神中的光芒卻依然堅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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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陛下,老臣……老臣此生已無憾事了。唯望我大唐江山社稷長治久安,太子殿下能順利繼承大統、成就千秋偉業啊!老臣縱死,亦無悔無怨矣。”
站在一旁的太子早已淚流滿麵,他雙膝跪地,身體微微顫抖著靠近自己的父親。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魏征那隻略顯冰涼的手,像是生怕一鬆手就會永遠失去這份溫暖與依靠。
太子強忍著悲痛,哽咽著對魏征說道“夫子,請您安心去吧。本宮在此向您發誓,定不負您的殷切期望,必將繼承您的遺誌,全心全意輔佐父皇,鞠躬儘瘁治理好這萬裡河山。哪怕前路荊棘密布、困難重重,也絕不退縮半步!”
李世民緩緩地走近病榻,目光凝視著躺在上麵、麵色蒼白如紙的魏征。那曾經炯炯有神的雙眸如今已黯淡無光,仿佛生命之火正在逐漸熄滅。李世民的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有對這位忠臣一生奉獻的深深敬意,也有麵對即將到來的永彆所產生的無儘哀傷。
他深知,眼前之人不僅是朝廷中的肱股之臣,更是自己治國理政路上不可或缺的良師益友。然而此刻,無論他身為九五之尊擁有怎樣至高無上的權力,都無法阻擋病魔無情地奪走魏征的生命。這種無力感讓李世民感到無比沉重,他緊咬雙唇,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
“愛卿,你放心,朕會照看好你的家人,你的兒子,你的孫子,朕都會視為自己的子嗣。”李世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他微微轉過頭去,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洶湧澎湃的悲傷浪潮。
魏征那飽經滄桑的眼眸之中,此刻正閃爍著晶瑩的淚花,那淚花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感激之情。隻見他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也顯得有些沙啞和吃力“陛下,微臣微臣謝恩呐!”每一個字從他口中吐出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站在一旁的李世民不禁心生感慨,他望著眼前這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心中滿是惋惜與不舍。“愛卿啊,你我君臣一場,何須如此客氣,談論這些生分的話語呢?”李世民長歎一聲,緩緩說道。他深知,自己又失去了一位不可多得的良臣,這對於國家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損失。然而,儘管心中悲痛萬分,但作為一國之君,他必須強忍著這份哀傷,繼續肩負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魏征那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一般的氣息,悄然在這略顯昏暗的室內悠悠飄蕩著。隻見他滿臉淚痕交錯,鼻涕亦不受控製地流淌而下,將他胸前的衣襟浸濕透徹。此刻的他,聲音低沉而又顫抖,緩緩說道“臣實在不願與陛下分彆,但生死由命,哪怕神仙也難以抗衡天意。”
聽到魏征這番話,李世民不禁悲從中來,隻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嗓音也變得異常哽咽。他強忍著心中的悲痛,用略微顫抖的聲音向魏征詢問道“愛卿啊!此時此刻,你可還有什麼尚未完成的心願嗎?隻要朕力所能及,必定會全力助你達成所願!”
魏征儘管此時聲音已逐漸微弱,仿佛風中殘燭一般,然而那語氣卻依然堅定不移、鏗鏘有力地言道“啟奏陛下,微臣這一生可謂曆經無數艱難險阻、風風雨雨,到了這垂暮之年,幸而能遇陛下這般聖明之主,得以安度晚年,實乃微臣此生最大之幸事!如今微臣彆無所求,唯願陛下龍體安康,萬歲萬歲萬萬歲!同時,還望陛下能夠始終堅守嫡長繼承之製度,使其根基穩固、堅如磐石,萬不可有絲毫動搖啊!”
李世民聽聞此言,不禁為之動容,心中滿是感慨與感動。隻見他緩緩抬起手來,深情地指向身側亭亭玉立的衡山公主,緩聲說道“愛卿所言極是,朕亦深感欣慰。今朕有意將此女許配給愛卿之子叔玉為妻,無忌與太子二人將會作為媒妁,促成這段美好姻緣。如此一來,也算是朕對愛卿一生忠心耿耿、為國為民操勞付出的一份厚禮吧!”
隻見魏征原本有些黯淡無光的雙眸,刹那間閃爍出明亮而激動的光芒,他興奮地朝著身旁的魏叔玉喊道“叔玉啊,你還不趕緊向皇上謝恩呐!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啊!”
聽到父親急切的話語,魏叔玉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雙膝跪地,以一種極其恭敬和謙卑的姿態,向著高高在上的李世民深深俯首行禮。他那略顯稚嫩卻又充滿真誠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微臣衷心感謝皇上的隆恩厚德,此等恩情,微臣沒齒難忘!日後定當竭儘全力,肝腦塗地,以報皇恩浩蕩!”說罷,魏叔玉再次叩頭拜謝,額頭觸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