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數小時的艱苦鏖戰,讓羅傑切身實際地明白了世界政府為什麼會將洛克斯視為有史以來最危險海賊的理由。
不單單是大張旗鼓地與政府為敵的極端行徑,更在於對三色霸氣以及果實能力的掌握已然超越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通過從體內不斷往外湧出的黑煙將接觸到的事物同化成黑霧毫無疑問正是果實覺醒特有的表現。
即使在知曉敵人肉體受到的疼痛比常人更為敏感的前提下,也因為覆蓋於體表之上那層猶如鎧甲一般,能將一切外界傷害儘數吸收的黑霧而感到束手無策。
再加上那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摧毀政府的執念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而愈發膨脹,使得他原本就異常驚人的力量更是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麵對自己與卡普的合力猛攻也依舊顯得遊刃有餘,身上絲毫沒有出現過受傷的痕跡,甚至羅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隻要對方想就可以隨時致他們於死地。
不過,越是無法逾越的高峰,越是能引導出那些不畏艱險的攀登者們體內隱藏的潛能,從而抵達以往從未踏足過的高度。
特彆是被逼入看似沒有絲毫轉機的絕境中,決定霸王色霸氣強度的精神力與意誌力更是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蛻變,宛如孱弱的幼苗唯有在曆經無數狂風暴雨才能茁壯成長為屹立不倒的參天大樹。
現在這場堪稱世界最頂級的戰鬥,不就是最好的實踐機會嗎?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羅傑沒有半點遲疑地轉過頭,對著身旁少見的保持著如臨大敵狀態凝注著天空的男人喊道“接下來,我會獨自一人拖住那家夥直到他露出破綻為止,屆時就勞煩你把握住機會啦,夥計!”
“啥?……那當然——”
耳邊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話讓卡普發愣了兩秒才反應了過來,嘴唇微動剛想要下意識答應,轉眼便瞥見那張就差把不安好心四個字寫在上麵的臉龐,心裡登時提高了不少警惕,晃了晃自己的拳頭沒好氣地道,“你小子該不會是想借著這個理由和他單挑吧?可彆想著一個人獨占功勞啊!”
“彆誤會,我還不至於自信到那種程度。”
對這位交戰不下幾百次的老對手的性子再了解不過的羅傑隻是微微一笑,視線又重新轉回到天空上,“我隻是在想,若是身處相對空曠的戰場上,你的身手就不必受到任何限製了。”
聞言卡普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回答些什麼好,過了半晌他才像是做出了決定一般縱身躍到一塊還算平整的巨岩上,雙手環胸盤腿坐了下來,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問道“事先聲明,老子最討厭的事情就是等待!”
“放心,一分鐘足夠!”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羅傑雙腳猛然往地上一踏,整個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長虹瞬間在空中劃出十餘丈的距離,僅僅是一秒時間就出現在了洛克斯的身前。
置於左肩的長刀釋放出粗長的黑色閃電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橫斬而出。
“都被打飛多少次了還不長記性啊?!”
全然不把這迎麵而來的一擊不放在眼裡的洛克斯冷笑著,不閃不避,五指成爪直接向前抓了過去,企圖一口氣將羅傑連人帶刀拖入黑暗之中。不料當指尖剛剛觸碰到刀鋒上的刹那便感到一股極其強勁的反彈之力從刀身上傳遞了過來,整條左臂頓時被震得隱隱作痛,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了一段距離,臉上那副張狂肆意的笑容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小子的霸氣……難道說?!
還沒等洛克斯來得及多想,羅傑便已再度揮出電光石火的一刀斜劈而來。這次洛克斯不再像之前那樣硬接,立馬催動體內的霸氣在右手緊握的雙刃劍表麵覆蓋上了一層濃鬱而不詳的黑色液體,毫不留情且毫不遲疑地朝著前方揮砍而下,光是散發出的劍氣就足以撕裂周圍的空氣發出裂帛般的尖銳聲響,卷起一陣陣狂暴無匹的罡風。
滋啦——
一連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天空中驟然響起,伴隨著迸濺而出的漫天火星,黑色的劍刃與鋒銳的刀身交錯而過,二人身形短暫地相合過後,隨即又迅速分開,乍看之下宛如兩道紅與黑的閃電交叉著劃破長空,即便像卡普這樣在見聞色領域也有著深厚造詣的高手也隻能勉強捕捉到他們的動作與所在位置。
臭小子,被他搶先一步領悟到了嗎?
在卡普內心深處的競爭意識逐漸升騰的同時,再次交鋒的二人已是從空中打到地麵,又從地麵打到山穀之中,沿途所過之處山石紛紛爆裂開來化作漫天齏粉,大地溝壑縱橫,雙方不斷碰撞而傳出的空爆聲更是如同戰鼓一般響徹整片天際。
感受到從劍上傳來的力道與先前幾輪交鋒的力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甚至隱隱還有增強的趨勢,洛克斯的臉上漸漸籠罩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翳,握住長劍的右手也在止不住的顫抖。
他發現,附著在武器之上的黑煙已經沒法再像之前一樣從容地吸收羅傑的霸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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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釋這種以往從未出現過的情況產生的理由無非隻有一個,那就是對方釋放出的霸氣已慢慢自己所能夠吸收的上限。
唯有將體內所積蓄的霸氣一點不剩地傾注的技巧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然而要做出這樣的選擇絕非易事。除了必須要徹底放棄防守使得自己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之外,同時還會不可避免地加速自身的體力以及壽命的損耗。
就好比燃燒速度極快的蠟燭,一旦被點燃,隻經過短短兩三秒就會燃燒殆儘,最後隻剩下一堆殘留的餘燼。
也就是說,隻是為了乾掉老子就連命都不要了嗎?!哪怕是不惜舍棄自己的夢想!
“舍棄夢想?能做出這種事的家夥可沒資格當一名海賊。”
似乎是看穿了洛克斯此時起伏不平的內心,羅傑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一邊大笑著,那張滿是汗漬與血汙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半點疲態,“正因為無論如何都不打算舍棄,才決定拚上老命也要闖過擋在眼前的障礙啊!”
“一派胡言!”
伴隨著一陣歇斯底裡的怒吼,似乎受到刺激而幾乎情緒失控一樣的洛克斯將雙色霸氣灌注到劍刃之上奮力揮出,無數密集細碎的漆黑閃電宛如活物般在劍身表麵不斷地跳躍著,周圍的空氣也在這股摧枯拉朽的巨力之下發出難以名狀的尖嘯聲,好似大氣都在為之哀鳴。
“來的好!”
沒有展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和退縮,羅傑咧嘴一笑,雙手握漆黑如墨的長刀以橫斬的姿勢正麵迎了上去,刀身的邊緣閃爍著一道道耀眼的赤紅色電弧,攜帶著無可匹敵之勢仿佛要將前方所有的一切儘數斬斷。
轟!
絢麗的雷霆在空中驟然炸裂,狂暴的氣浪震蕩不休,原本漆黑如夜的天空更是被染成了暗紅色。
“呃!”
羅傑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飛了出去,全身衣衫支離破碎,殷紅的鮮血從他嘴裡滲出灑滿了半空,在霸氣的對拚中終究還是遜了一籌。
不過,這樣就足夠了。
俯瞰著身處上空因環繞在周身的黑霧被衝擊所掀起的狂風吹散而顯露出身形的洛克斯,以及從下方宛如劃過天穹的流星般朝著他急速逼近的人影,羅傑顧不得五臟六腑都要翻轉過來的疼痛,微微牽動著嘴角勉強擠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我可是說話算話啊老兄……”
“哇哈哈哈!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嘛!”
在一陣肆意奔放的大笑聲中,渾身裹挾著剛猛氣勢的卡普直衝而上,所過之處的音爆聲接連不斷,流動在右拳之上的霸王色霸氣迸發出紅色的光芒,在這片幽暗的空間中顯得格外耀眼,“不過就算是短短一分鐘也足以讓人技癢難熬啦!”
“無謂的掙紮!”
身後傳來的狂猛風壓讓洛克斯陡然轉身,迅速伸直雙臂將雙刃劍橫於胸前,即使被逼入了困境臉上也依舊綻放出無比張狂的笑容,“看老子給你擋下來!”
“拳骨撞擊!”
隨著卡普右拳猛然揮出,沿途的空氣宛如暴風雨中的海潮般劇烈地翻湧不已,仿佛被卡普這強悍的一擊所攪動。
恢弘的波動從與拳尖相距五厘米的地方驟然釋放,帶著一連串幾乎震破耳膜的爆鳴聲,幾乎隻是在瞬息之間就將洛克斯的身形徹底吞沒其中。
刹那間,爆炸掀起的熱浪氣流席卷全場,仿佛完全融入背景中的黑霧也被狂風吹得翻騰四散,就連天空中也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縫,仿佛天穹也要支離破碎一般。
由於是在半空中爆炸的緣故,讓本就搖搖欲墜的神之穀也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劇烈晃動了起來,掀起的漫天塵沙遮罩了地上的一切。幸運的是,除了聳立於島嶼正中央的山峰冒出條條裂縫落下細小的碎石之外,沒有一個人,一棟建築物因此而受到波及。
“那家夥的霸氣也變強了啊……”
不知道在空中向後翻騰了多少次高難度動作才堪堪落在一塊空地上的羅傑由衷地發出了一聲感歎,然而還沒等他站穩腳步,閃爍著紅光的眼眸中仿佛預見了極其不妙的未來,眼神也隨之凝重了起來,沒有片刻停頓便再度拔出長刀從地上彈射而起。
“這個怪物——!”
同一時刻眼睛陡然瞪大的卡普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咬了咬牙,顧不得腳下氣流紊亂讓月步無法順利施展導致身體開始呈下墜之勢,匆忙地抬起收回的右拳就要再次揮出,不料還沒等他的行動付諸實踐,一道人影從視線前方的滾滾煙塵中飆射而出,身形如同離弦之箭一般,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卡普的胸膛上。
哢嚓——
骨骼斷裂的聲響清晰可聞,卡普甚至都來不及感受到疼痛,整個人仿佛被隕石砸中一樣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帶起一圈又一圈的音爆雲,一連撞穿十幾座大山,重重地落在了島嶼邊緣的地麵上,一時間滾滾塵煙衝天而起,亂石夾雜著建築殘骸在狂風中四處飛濺,方圓數百裡的大地都在震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