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士兵扔掉了槍,扯下了頭上綁著的印有“尊皇討奸”幾個字的布帶。
另外幾個士兵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回軍營去!”二等兵說。
劉簡之一早出門之後,孟詩鶴就坐在畫室裡,開始用白色的油畫顏料,眼含熱淚,一筆一筆地覆蓋母親的肖像畫,先是覆蓋畫麵的四角,慢慢塗抹到畫中央,直到完全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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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能用這種方式,讓母親的肖像畫儘可能地留存得久一點。
孟詩鶴是父母的獨生女兒。孟詩鶴的母親原本是南京中央大學美術係的油畫家、教授,生下孟詩鶴之後,母親辭去職位,做起了家庭主婦,把所有的精力全都花費在孟詩鶴身上。
然而現在,孟詩鶴已經整整兩年半沒有見過父母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更讓孟詩鶴擔心和害怕的,是父母不知道她的消息。孟詩鶴不能給父母寫信,不能保留父母的任何物品,除了那本由一家日本出版社出版、由父親所著的《水利學》日文版。
孟詩鶴進入最高長官侍從室,是第一夫人親自推薦的。辛未年春節,第一夫人親臨中央大學慰問孟詩鶴的父親,見到孟詩鶴,順口要求孟詩鶴為國家服務。孟詩鶴的父母自然不便反對。
此後不久,孟詩鶴經中共地下黨員李和介紹,秘密加入了中共。
後來,孟詩鶴又在參謀本部的一次舞會上,遇見了她命中的白馬王子,三廳的情報參謀劉簡之。
在此之前,孟詩鶴還畫過一次劉簡之的肖像畫。畫上的劉簡之,穿著便服,瀟灑英俊,麵貌與現在的劉簡之,似像非像,氣質卻明顯不同。
劉簡之的肖像畫,在孟詩鶴的畫室裡,整整擺放了三十天之久。
那天,一位來自大阪的藏家來到孟詩鶴的畫室,意外的發現了藏在角落的劉簡之肖像畫。
“您先生?”藏家問。
“您真有眼光。沒錯,畫的就是我先生。”孟詩鶴說。
“看上去,比您先生本人更英俊,玉樹臨風。”藏家說。
“您這話,千萬不要讓我先生知道。”孟詩鶴說。
“為什麼?”藏家問。
“我怕他尾巴翹到天上去!”孟詩鶴笑著說。
藏家跟著笑了笑。
“這畫賣嗎?”藏家問。
“誰會買這樣的畫?”孟詩鶴漫不經心地說。
“我。”藏家認真的說。“這幅畫,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
藏家的話讓孟詩鶴突然警醒。
“為什麼?”孟詩鶴問。
“這幅畫,與您其他畫作的風格完全不同。是一幅有中國國畫風格的現代油畫。”藏家說。
中國國畫風格?這個藏家看出什麼了嗎?
“很抱歉,這幅畫我不能賣。”孟詩鶴說。
“我可以出三倍的價錢。”藏家說。
“抱歉,我不能賣。”孟詩鶴堅定的拒絕。
大阪藏家生氣的離開,一幅畫都沒買。
孟詩鶴立即銷毀了劉簡之的肖像畫。從那以後,那位大阪藏家再也沒有來過。
這幅劉簡之的肖像畫,才是孟詩鶴最真實的水平。其他的畫,雖然也出自孟詩鶴之手,但在那位藏家看來,都屬於贗品。
孟詩鶴感到肚子有點餓,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早餐。她放下畫筆,走進廚房,煮了一碗麵條。
廚房的窗外,傳來了喇叭聲。
孟詩鶴透過窗縫,向外觀望。
隻見窗外的街道上站滿了戒嚴部隊的士兵。一輛廣播車正從街口慢慢開過。廣播上的四隻大喇叭,以超過一百分貝的高強音,廣播著戒嚴司令部的《勸告書》
“……皇軍自相殘殺,當然使人痛心,然而為了保障社會秩序,也不得不出此舉。頃奉今上敕命,勸說彼等各歸駐地,但彼等拒不聽從,竟然違抗君命。因此,不得不使用武力強行解決。”
看來形勢發展,對皇道派來說,相當不利。
喇叭繼續喊道
“希望一般市民,勿為謠琢所惑,各居所處,各安其業。以上是戒嚴司令部發布的第四號公告。此外,居住在戰區的市民,請注意下列事項一、聽到槍聲須利用一切掩護屋避難。二……”
孟詩鶴沒有把《勸告書》聽完,放下窗戶,端著麵條,回到畫室。
孟詩鶴想畫畫,但她沒有心思畫。
戒嚴部隊會跟起事軍人打起來嗎?
不會吧?孟詩鶴想。戒嚴部隊與起事軍人的兵力不成比例,況且,目前天皇一言九鼎,軍閥們也不敢違抗。起事者很快就會投降。
家中二樓臥室的榻榻米下,藏著一部電台。孟詩鶴想起應該給馮偉桐拍發一份電報,向組織報告東京的突發事件。他太想跟組織有所交流了。
想到這裡,孟詩鶴放下畫筆,立即走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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