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占據好有利位置,午時就到了。
在府尹之子絕望的嚎叫聲中,在府尹夫人的哭天喊地與咒罵聲中,在老百姓的歡呼雀躍聲中,府尹扔出了令簽,令簽落地的那一刻,他顫抖著聲音喊出了一個‘斬’字。
“不——”府尹夫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精心嗬護了二十多年的心肝,被鬼頭刀一刀斬斷了頭顱,血液噴灑了三丈遠。
那頭顱落在地上,咕嚕著滾到了府尹夫人麵前,眼睛還大大睜著,眼中滿是恐懼和不甘。
“行兒——”府尹夫人發瘋一般掙脫鉗製她的禁衛軍,撲過去抱住了那個頭顱。
“行兒——我的行兒——”她抱著頭顱痛哭。
然而於那些被他們母子害死的受害者的家人而言,這一幕實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有受害者的家人帶頭,無數的人開始歡呼,開始叫好,最後不知道由誰開始,百姓們對著邢台跪了下來,大聲呼喊著‘陛下聖明!”
如潮聲起伏一般的呼喊聲,響徹了整個西街。
雖然嘴上說著要讓謝長安提前適應,可是真正到了劊子手揮刀的那一刻,謝少陵還是伸手捂住了謝長安的眼睛。
上輩子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謝長安……
捂就捂唄,這種場麵對他上輩子來說就是小意思,他自己劍下都不知道斬了多少頭顱了。
不過謝少陵也沒捂多久,當頭顱被府尹夫人抱住之後,謝少陵就收回了手,於是謝長安一眼看到了地上那具無頭屍,以及一地鮮血。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的父親確實是想讓才六歲的他先適應適應這種血腥的場麵,可是這還不如一開始就彆捂他的眼睛呢!
他要是真的隻有六歲,絕對會被眼前這一幕嚇得晚上做噩夢的!
刑場之上,府尹夫人抱著頭顱失聲痛哭,府尹癱坐在椅子上,麵色慘白,而吏部尚書則盯著外孫沒有頭顱的屍身,臉色鐵青,至於台下,老百姓們仍然在歡呼。
他們歡呼為禍一方的惡霸終於死了,也在歡呼陛下真的願意為了他們這些普通人而嚴懲高官之子!
“皇帝這是轉性了?”謝少陵喃喃道,很有些不敢置信。
皇帝不是向來對民心民意不屑一顧嗎?
皇帝有沒有轉性謝長安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其中少不了葉景辰的布局與推波助瀾。
若是他一開始就將府尹之子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處置,都達不到此刻這樣的效果。
在這一刻,皇帝的聲望在皇城老百姓心目中達到了巔峰。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到此為止。
台上哭,台下笑,如此鮮明的對比,這讓正在經曆喪子之痛的府尹夫人如何承受的了?
她並不會認為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更不會反思養出這樣一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兒子的她自己本身有什麼問題,她隻是覺得自己的兒子不該死,該死的是台下那群在歡呼的刁民!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自己孩子的頭顱,轉身就要去拔她身後站著的禁衛軍腰間的短刀,她要去殺了那群刁民,全都殺了,讓他們給自己的兒子陪葬。
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怎麼可能搶的到訓練有素的禁衛軍腰間的佩刀?
那禁衛軍直接一腳就將意圖奪刀的府尹夫人踢出老遠,並且飛身上前,抽刀抵在了府尹夫人的脖頸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卻看都沒看府尹夫人一眼,而是看向仍然端坐在那裡的吏部尚書。
“你們殺了我的行兒,我要你們償命!”府尹夫人雖然被刀抵在脖頸上,卻並沒有老實下來,而是用怨毒的眼神看向台下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