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郡的老百姓受薑家壓迫已久,謝世子大敗叛軍,解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確實有老百姓提議要為謝世子建廟塑像。”孫煙被傳召之後,如實稟報。
皇帝本來是坐著聽他彙報的,聽到最後,騰的一下站起身,厲聲喝問孫煙“如此重要之事,你為何不第一時間告訴朕?”
“因為謝世子第一時間就勸阻了他們,說他隻是聽命行事,解救冀州百姓的,並非是他,而是陛下,若是他們要感激,也應當感激陛下!”孫煙連忙說。
“謝少陵真的這麼說?”皇帝又坐了回去,不動聲色的問。
謝少陵有那麼好心?
他怎麼就那麼不相信呢?
“千真萬確!臣確實曾在冀州郡的老百姓家中見到供奉的長生牌位,牌位上刻著的,就是陛下的尊號。”孫煙認真的說。
皇帝的嘴角微微上揚,隻不過,他還來不及笑出聲,就察覺到孫煙話裡自相矛盾之處。
“這不對啊,他們感激謝少陵,是建廟塑像,怎麼到了朕這裡,就隻是供奉長生牌位?”上揚的嘴角被硬生生壓了下去,手握成拳。
“因為冀州郡的百姓們過的太苦了,他們吃不飽穿不暖,哪裡還有閒錢修廟宇塑金像?謝世子為了不增加他們的生活負擔,於是給他們提議,隻要心誠,在家中供奉長生牌位也是一樣的,待到他們以後日子好過了,有閒錢了,再來修建廟宇也不遲!”孫煙說。
皇帝聽著聽著,覺得眼眶有些熱,握著的拳頭也鬆開了。
雖然老百姓為他祈福所立的長生牌位就已經很有排麵了,足夠他以後去祖宗麵前炫耀,但若是能夠建廟塑像,豈不是更風光?
剛好,他最近國庫充盈,不差錢!
薑家在冀州郡剝削的錢財,再用於冀州郡的建設,不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隻不過,這其中的好名聲,應該由他來承受!
就著此刻的熱血沸騰、激情澎湃,皇帝擬了一道聖旨。
薑家底蘊驚人,小小冀州郡,撥個九牛一毛就夠了。
冀州郡的老百姓們一定會對他更加的感激涕零!
“陛下,冀州郡還有被迫跟著前郡守一起造反的三萬多轄軍,他們當時也是服從軍令,迫不得已。而且,後來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棄暗投明。正是有他們的幫助,這次平叛才會如此順利。那些轄軍也都是土生土長的冀州郡人士,他們的父母親人也都在冀州郡,陛下能不能對他們網開一麵不追究他們之前的職責?想必他們一定會更加感激陛下的!”孫煙想起小世子的交代,趁機說。
都是軍人出身,士兵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孫煙自然很同情那些被迫跟著前郡守造反的轄軍。
但是他跟隨皇帝多年,深知皇帝的性格,根本就不敢輕易向皇帝求情。
還是小世子聰慧,提點他求情可以,但是要把握好時機,選在陛下對冀州郡的老百姓最有好感之時,才有可能成功,並且不波及自身。
皇帝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未處置那批叛變的轄軍,一是想留著他們掣肘謝少陵,二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們。
如果——謝少陵為了保他們,做出一些什麼蠢事才好。
至於孫煙的請求,皇帝確實有些心動,但就算他為了建廟塑像放過那些轄軍——
他們的數量不是三四十人,也不是三四百人,而是三四萬,而且還是訓練有素,至少比護衛軍要強的正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