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盯著鏡中的倒影，仿佛在對峙一個陌生的敵人。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顫抖的手，卻發現鏡中人卻一動不動，冷冷地看著他，仿佛在等待他的反應。
“選擇？”他喃喃道，聲音裡帶著疲憊和疑問，“我究竟還有什麼選擇？”
鏡中人微微一笑，那張與他完全相同的臉顯得格外詭異，“你一直有選擇，隻是你不願麵對罷了。現在，你該決定是繼續逃避，還是直麵真相。”
張晨突然有一種窒息感。這個聲音，雖然出自鏡中的他，但聽起來卻像來自內心最深處的某個角落，仿佛一直潛伏在那裡，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他的拳頭握得更緊，聲音變得低沉“如果真相是痛苦的呢？如果真相隻會讓我更加迷失呢？”
“迷失？痛苦？”鏡中人嗤笑一聲，“你難道還沒明白嗎？你早已在迷失的深淵中。而痛苦，從來不是因為真相，而是因為你不斷逃避的懦弱。”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直直插進張晨的胸口。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前的畫麵開始模糊，甚至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要暈倒了。但他最終咬牙撐住了，他知道，無論多麼痛苦，這一刻不能再退縮了。
“好，我接受。”他低聲說道，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告訴我真相。”
鏡中的倒影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下一秒，鏡子表麵驟然炸裂，無數碎片在空中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瞬間將張晨吞沒。
他跌入一片混沌。
當張晨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破舊的房間裡。這裡的每一個細節都讓他感到熟悉，但他一時之間卻無法回憶起這是哪裡。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盞昏暗的台燈，旁邊擺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上前，打開了那本筆記本。第一頁的字跡是他自己的，但內容卻讓他瞪大了眼睛。
“張晨，32歲。職業殺手。任務記錄如下。”
殺手？
他猛地翻到後麵，看到一張張照片和文字記錄，每一張照片上都是一張死去的麵孔，而每一個名字下，都有一段詳細的描述。那些人是如何被接近，如何被殺害，甚至包括他當時的心情。這些內容都寫得異常詳細，仿佛他在回顧一部自己主演的紀錄片。
“不，這不可能！”張晨猛地把筆記本甩到地上，但那些畫麵卻如同刻在了他的腦海裡，無法擺脫。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發，“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某種幻覺！”
“為什麼不是真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張晨猛然回頭，看到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陰影裡，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是誰？”張晨警惕地問道。
黑衣男人走近幾步，站在台燈的光線邊緣，“你可以叫我‘影’，也可以認為我是你的潛意識。”
“潛意識？”張晨冷笑了一聲，“潛意識怎麼會有人形？”
“人形隻是一個象征，就像你眼前的這一切。”影聳了聳肩，語氣輕鬆，“這房間，這筆記本，甚至我，都是你內心深處的投射。隻不過，現在你不得不麵對它了。”
張晨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看向地上的筆記本，“所以，這些……真的是我做的？”
“你覺得呢？”影走到他身旁，彎下腰撿起筆記本，隨意地翻了幾頁，“每一個字，都是你的手寫下的。每一張照片，都是你的眼睛看到的。張晨，這就是你的‘真實’。”
張晨後退了一步，聲音顫抖“不，我不記得……我從沒殺過人，我怎麼可能……”
“記憶是可以被抹去的。”影的語氣陡然變冷，“尤其是當一個人害怕麵對真相的時候。張晨，你以為自己在逃避什麼？這些任務，這些名字，難道不是你一次又一次選擇逃離現實的結果？”
“我不信！”張晨怒吼一聲，猛地衝過去，試圖搶過筆記本，但影的動作比他更快，輕輕一閃，便避開了他的手。
“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實不會因此改變。”影低聲說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張晨，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接受這些記憶，承認自己的過去；要麼繼續逃避，永遠活在虛假的夢境中。”
張晨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影手中的筆記本，內心充滿了掙紮。如果這些記憶是真的，那麼他的一切都將被徹底顛覆；但如果這些記憶是假的，他又如何解釋那些他無法回避的細節？
“我需要時間……”他最終低聲說道，聲音裡透著一絲疲憊，“我需要時間去弄清楚這一切。”
影盯著他看了片刻，最終將筆記本遞了過去，“時間不多了，張晨。你的世界正在崩塌，而你的選擇，將決定它的結局。”
張晨接過筆記本，雙手微微發抖。他緩緩打開第一頁，重新看向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文字。他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更多的畫麵，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如今正在一點點複蘇。
黑暗中，影的身影逐漸模糊，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張晨則坐在台燈下，緊緊抓著那本筆記本，陷入了無儘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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