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市的燈光如潮水般湧動，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一片碎金般的光影。窗外的喧囂與我的孤獨形成鮮明對比，仿佛我正漂浮在一個無邊無際的孤島上，而所有的聲音與光亮都隻是遙遠的幻象。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凝視著腳下的街道。車流依舊洶湧，人群的身影模糊成一片湧動的海洋。我卻像一塊頑固的礁石，與這一切格格不入。也許，曾經的我也融入過這片浪潮，但現在，我隻能靜靜地看著，感覺自己被隔絕在一個無法逾越的屏障之後。
“張晨。”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轉過身，李明正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我們常喝的啤酒。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眼神卻多了一份我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
“怎麼了？”我問，聲音低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
“我覺得，我們該聊聊。”他放下塑料袋，隨手拉過椅子坐下，然後拍了拍椅子旁的空位，示意我坐過去。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坐下。空氣裡充滿了啤酒的氣味，微微泛著一絲苦澀。李明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我一罐，我們同時沉默地喝了一口。
“你知道嗎，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他開口打破了沉默。
“什麼事？”我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隨意。
“你覺得，我們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他放下啤酒，直視著我。
這是一個我一直試圖回避的問題，也是一個我無數次在深夜思索卻得不到答案的問題。麵對他的直白，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我不知道。”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答案，“也許，我們隻是為了尋找意義而活著。”
李明笑了笑，眼神卻顯得更加深沉。他似乎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低頭看著手中的啤酒罐，像是在思索什麼。幾分鐘後，他突然開口“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我們越是努力尋找意義，反而越感到迷茫？”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喝了一口啤酒，任由它的苦味在口腔裡蔓延。這種感覺就像我的生活，苦澀卻無法回避。
“也許，”我終於開口，“意義並不是我們能主動找到的東西，而是某種在過程中自然顯現的東西。”
李明點了點頭，像是在認可我的話，但他的表情依然沒有放鬆。他看著我，目光如同一道審視的光芒，試圖透過我的眼睛看到更深的地方。
“那麼，你現在找到自己的意義了嗎？”他問，聲音低沉而平靜。
我愣住了。這個問題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刺進了我的內心深處。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不，我還沒有找到。”我最終承認，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李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說道“也許，我們一輩子都不會找到真正的意義，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尋找的過程中，我們學會了如何與自己相處，如何麵對自己的內心。”
這句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我內心的湖泊中，激起了一圈圈漣漪。我看著他，突然發現，他的臉上多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平靜。這種平靜讓我感到陌生，卻又莫名地令人安心。
“你呢？”我問，“你找到自己的意義了嗎？”
李明笑了，笑容裡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不，我也沒有。但我不再執著於尋找意義了。我隻是試著去接受這一切，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無論是希望還是絕望。”
他的這番話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我開始意識到，也許我一直以來的掙紮，並不是為了找到答案，而是為了逃避某些東西。我害怕麵對自己的無力感，害怕承認自己其實並不知道該如何活著。
“或許，你說得對。”我輕輕說道，心中漸漸有了一種釋然的感覺，“意義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學會了什麼。”
李明點了點頭，拿起啤酒與我碰了一下。“無論怎樣，我們都還在路上。重要的是，我們沒有放棄。”
我們同時喝了一口啤酒，彼此沉默了一會兒，但這種沉默卻並不讓人感到壓抑。相反，它讓人感到一種難得的安寧。
窗外，夜色依舊深沉，但我卻仿佛看到了一絲微弱的星光。也許，那是屬於我的方向，屬於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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