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在搖晃中蘇醒，強烈的失重感還縈繞在他的神經上。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地麵是光滑的金屬材質，四周的牆壁泛著微弱的冷光。頭頂的燈光刺眼，像某種手術台上的照明燈。他坐起身，腦袋嗡嗡作響，四周的安靜讓人感到不安。
“這是哪？”他喃喃自語，聲音在空間裡回蕩著。
試圖回憶，卻發現記憶如同被水攪亂的畫布，雜亂無章。他記得實驗室，記得鏡中的自己，記得那句帶著深意的“歡迎回來”，卻完全想不清自己如何到達這裡。
周圍的一切顯得不真實，卻又分外清晰。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發覺自己的腿像灌了鉛，行動每一步都無比艱難。他的目光掃過房間，發現牆角有一個監控攝像頭，紅色的指示燈在閃爍，仿佛在默默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有人嗎？”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但回應他的，隻有攝像頭細微的轉動聲。
正當他準備進一步觀察時，牆壁的一部分突然滑開，一扇隱形的門顯現出來。門後是一條昏暗的通道，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隱隱夾雜著某種金屬的腥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通道很長，兩側的牆壁嵌著類似存放櫃的裝置，每個櫃子都有一塊透明的玻璃窗，裡麵陳列著各種奇怪的物品。有些是舊式的機械零件，有些則像是生物標本，甚至還有一些破碎的鏡子碎片。張晨停在其中一個櫃子前，透過玻璃看到裡麵放著一個小型的錄音設備。錄音機上貼著一張標簽“張晨，實驗編號z43”。
“張晨……”他看著自己的名字，感到頭皮發麻。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某種針對性的安排？
他嘗試打開櫃門，卻發現櫃子完全密封。他隻能轉過身，繼續沿著走廊前進。前方隱隱傳來低沉的聲音，像是某種機械運轉的噪音。他加快腳步，直到走廊儘頭——那裡是一間巨大的控製室。
控製室中陳列著無數顯示器，每個屏幕上播放的都是同一張麵孔——他的臉。他驚恐地看著那些畫麵，發現屏幕中的自己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咆哮，有的卻靜靜地凝視著某個方向，眼神中透著詭異的平靜。
“歡迎回來，張晨。”一個機械化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冰冷而沒有感情。
“你是誰？為什麼帶我到這裡？”張晨抬頭，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但發現房間內除了屏幕和一台閃著藍光的主機外，空無一人。
“我是係統。我存在的目的是幫助你完成實驗。”聲音平淡得近乎冷漠，“請回答一個問題你認為真實是什麼？”
“真實？”張晨皺起眉頭，“真實就是……我能觸碰、感知到的東西。”
“錯誤。”係統的回答乾脆利落，“真實並非觸碰或感知，而是你願意相信的存在。”
張晨被這句話逼得啞口無言。係統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你目前處於實驗的第七階段，這是驗證階段。你需要選擇相信的方向。”
“什麼實驗？什麼方向？”張晨失去了耐心，聲音中透出憤怒，“你在耍我嗎？”
係統的聲音依然沒有波動“實驗的目的，是讓你找回自我。方向，是由你決定的。”
“自我……”張晨喃喃重複著，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片段，那些他刻意遺忘的過去，和那些他寧願相信是夢的經曆。他試圖整理這些記憶，卻發現每一段都像是拚圖的一角，孤立無援。
就在此時，房間的一側牆壁緩緩升起，露出一個巨大的圓形裝置。裝置中央是一塊閃爍著銀光的鏡麵，鏡子周圍環繞著無數複雜的線路和機械臂，仿佛是一台巨大的觀察設備。
“站到鏡子前麵。”係統命令道。
張晨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當他的臉出現在鏡麵中時，他發現鏡子裡反射的並不是單純的自己，而是他無數種形態的重疊有的憤怒、有的恐懼、有的冷漠，甚至還有一種完全陌生的目光，那目光帶著譏諷和優越感，仿佛在俯視著他。
“這就是你。”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所有的情緒、記憶、選擇，以及你試圖掩蓋的真相。”
張晨搖著頭，低聲說道“不，這不是我……我不是這樣的。”
“你無法逃避真相。”係統冷冷地回應，“唯一的問題是，你願意接受哪一部分？”
鏡麵突然變成液體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鏡子，碰觸到那冰冷的表麵時，一股劇烈的吸力將他拉了進去。他的身體被拋入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記憶碎片在他周圍飛舞，每一片都閃爍著光芒，像是一個個獨立的世界。
“選擇吧。”係統的聲音在虛無中回蕩，“選擇屬於你的真相。”
張晨的眼前逐漸亮起一道光，他走向光芒深處，發現那裡是一扇門。門的正中央鐫刻著一個字“輪回”。
他伸出手，推開了門。門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是他的名字，在無數個聲音中不斷重複著，仿佛一場無儘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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