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空氣變得壓抑，我看著李明的眼睛，仿佛能夠從他的目光中看到那股無言的痛苦。每個人都試圖找到答案，但答案又總是顯得那麼模糊，像是霧中的燈光，不斷閃爍，卻始終無法觸及。
“你覺得我是瘋了嗎？”我突然問道，打破了沉默。
李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看著我。他眼中的複雜情緒讓我無法判斷他到底在想什麼，是同情？是憐憫？還是某種無法言說的無力感？
“你不瘋。”李明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堅定，“你隻是迷失了，迷失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我笑了，笑得有些苦澀。“迷失？也許吧，我自己也不知道。感覺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那個曾經的我，好像從未存在過。”
“你為什麼總是往這種方向去想？”李明皺起眉頭，似乎有些急躁，“你是不是覺得，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於外部世界，但其實，很多時候，痛苦是我們自己製造的。”
“自己製造的？”我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心中感到一陣陌生。我以前從未這麼想過，我一直覺得，痛苦是由外部世界帶來的，是那些無法改變的事實把我壓垮了。但現在，李明的話讓我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
“是的。”李明點點頭，“我們有時會不自覺地選擇陷入痛苦，選擇自我折磨。我們把自己困在過去的陰影裡，拿自己的創傷當作遮掩，做出各種各樣的決定來讓自己痛苦。然後，我們就會變得越來越深陷，無法自拔。”
我突然覺得頭痛欲裂，像是有一根尖銳的針在我的大腦中不斷刺戳，令我無法集中思考。我抓住額頭，閉上眼睛，試圖讓疼痛稍微減輕一點。
“那該怎麼辦？”我勉強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語氣充滿了無力與彷徨。每一次的嘗試，每一次的掙紮，都讓我感到更深的絕望。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夠走出這片黑暗。
“首先，你得停止逃避。”李明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我的心頭。“你要開始正視自己的問題，而不是把它們藏起來，逃避隻會讓它們變得更大。你要有勇氣去麵對自己的內心，去接受那個不完美的自己。”
“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我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已經不知道那個自己是什麼樣的了。我根本無法認清自己，甚至連鏡子裡的人都不像是我。”
李明沒有再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我，仿佛在等待我自己去消化這些話。他的目光讓人感到沉重，仿佛那雙眼睛裡，深藏著一種無言的智慧，能夠洞察一切，卻又無力改變什麼。
“我覺得自己正在失去自我。”我繼續說，聲音變得沙啞，“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再真實，甚至連自己也變得那麼陌生。我害怕這種感覺，害怕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我自己了。”
“你從來沒有失去過自己。”李明終於開口，聲音柔和而堅定，“你隻是不知道如何找回自己。你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逃避的理由，但其實，你已經有了找到自己的能力。”
“可是我找不到。”我幾乎是用力地咬住這句話，仿佛它才是我心中的唯一真實，“我不知道該怎麼找回那個曾經的我。每當我試圖觸碰，我卻隻感到空虛與失落。這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在遠離我。”
李明沒有急於反駁，隻是看著我，眼神深邃而平靜。我知道，他正在等待我自己去理解某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可能是我內心深處一直忽略的真相。
“你是不是一直在逃避某些東西？”李明突然問道。
這句話再次觸動了我內心最深處的痛點。我突然發現，李明說的似乎沒錯。我確實在逃避某些東西，或者說，是在逃避自己。在這片混亂與恐懼的迷霧中，我寧願將自己埋在過去的記憶裡，拒絕去麵對眼前的現實。
“我不知道。”我低下頭，聲音幾乎消失在空氣中，“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逃避什麼。”
“你在逃避麵對自己。”李明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但又似乎有著某種理解，“你害怕那些痛苦，害怕麵對自己內心的黑暗，害怕無法承受的孤獨。所以，你選擇躲避，選擇用沉默來保護自己。”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思緒紛亂。李明的話如同一根鋒利的針，刺破了我一直以來的防線，讓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內心的脆弱。也許，我並不是那麼堅強，甚至沒有能力去直麵自己的內心。一直以來，我都在逃避，逃避那些痛苦的事實，逃避對自己的深刻了解。
“你需要開始麵對這些，張晨。”李明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隻有麵對，才有可能走出來。你不能再讓自己一直沉浸在這個黑暗裡。”
我抬起頭，看著李明，突然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可是，我知道，哭泣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情。是時候去麵對自己，去麵對那些已經成為一部分的痛苦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我知道，我再也不能逃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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