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安?”謝雲帆驚得拽了拽墨景驍,小聲蛐蛐兒,“她現在這麼囂張的嗎?”
墨景驍斜他一眼“情況需要而已。你之前帶郡主逃難,不也這麼叫的?”
謝雲帆“……”
話是這麼說,可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跟逃荒有什麼區彆?
雲安倒是不介意稱呼,很快進入角色,認真的調整表情,換上了可憐巴巴的眼神。
“這樣嘞?”
“到位多了,手伸出來哆嗦,對~視線往上看點兒?沒毛病了~”
顧乘風“……閨女,我也要這樣嗎?”
“老爹,對你的年齡有點兒數……不行,你這臉色忒紅潤,來,我給你畫個饑餓妝。”
她興致勃勃的,掏出裝了草木灰的盒子。
扭頭默不作聲的慕容玉祺,真誠勸解。
“五殿下,您要不跟著常伯在旁邊兒記錄就行。這事兒有損您形象,您不必要……”
“不,有必要,”慕容玉祺望著她,神情認真且嚴肅,“很有必要。我既然想幫助百姓,為何不能真正的融入他們?顧小姐,麻煩也給我畫一下。”
他方才就在思考這件事。
就在那一瞬間,突然為自己顧及形象的想法,而感到羞恥和慚愧。
明明是一心想著,為百姓做實事兒。他可以風餐露宿的趕路,可以為剿匪衝在前方豁出性命。
那為什麼不能舍棄這身皮囊和形象,去真切的體驗一下底層百姓的困苦呢?
他隻需體會這短短的一晚,但這一晚……
卻是普通人不斷重複的日常啊!
顧知秋怔了怔,沒想到他還有這覺悟。
莫名理解墨景驍,明白他之前為何會那樣篤定,五皇子是個好人。
其他人看向慕容玉祺的目光,也多了一抹不一樣的欽佩。
一個願意放下身段,誠心結交商人的皇子。甚至為了幫助百姓,扔掉形象,真切的去了解底層百姓的真實生活。
隻有見識過上位者,才更明白有權勢的上位者能放下這些,是多麼的困難。
“殿下有此魄力,小女子欽佩不已。”
“慚愧,是顧小姐給的啟發。勞煩你了。”
慕容玉祺搖搖頭,微微彎身,讓她給自己臉上塗塗抹抹。
他垂眸靜靜的看著,她端著另一個小盒,大方的給自己抹了一層膏狀的東西。
糙黃的臉上,那雙烏亮亮的眸子裡寫滿了認真。
沒有一絲惶恐和冒犯。
她動作輕緩卻速度不慢,熟練的讓人懷疑她經常做這事兒。抹完,沉默了一秒,果斷放棄了固定的輕拍。
拍皇子的臉,有點兒不要命了。
讓他自己按壓了一下,讓妝效更自然,順帶塗了脖子和手。
從挎包裡掏一個修剪過的蓬鬆大毛筆,沾了一點草木灰,專業的磕磕抖抖。
“殿下,麻煩自然的閉上眼睛,不要張口說話。我不叫你就彆睜開。”
慕容玉祺回過神,配合的點點頭。
其餘幾人,就這麼充滿求知欲的看著她折騰。
顧乘風幾年不見,閨女還是一如既往的坑爹。
雲安得學學,以後再遇到危險,化這個妝指定能要到銀錢和吃的。
墨景驍她上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會這些……
謝雲帆則是直球一點,怎麼想的直接問。
“顧小姐,你這都是什麼東西,哪兒來的啊?”
顧知秋暫時不理他,怕草木灰哆嗦進嘴裡,隻是眼神示意他等會兒。
快速的畫完,提醒慕容玉祺。
“好了,殿下可以睜眼了。”
慕容玉祺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但可以看其他的眼神。
謝雲帆驚訝又好奇的摸摸下巴。
“這、這怎麼做到的?一點兒看不出畫的痕跡,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覺到,殿下憔悴消瘦了好多。”
若不是湊近看,根本認不出這是溫潤如玉的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