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收拾著鋪子裡的紙人元寶,順便給屋裡的滿天神佛都上了炷香,胡亂往自己布包裡塞了些東西,就準備出門。
“就這麼走啊?”喵喵有些好奇的問,她可是等著秦朗把偷精力的小賊抓捕歸案呢。
“事實證明,那個小偷沒有投案自首。”
秦朗沒有搭喵喵的話,繼續收拾了幾張靈符揣進兜裡,在他心裡重要的不是抓的問題,而是抓到之後怎麼處理的問題。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冷是哪家的子弟,但明顯不是尋常的小妖,按重了判,秦朗可以直接剝了它的修為,給它打回原形;當然也可以看在本地仙家的麵子上,把它交給自己家族處理。
這就是城隍難乾的地方,怎麼維持地方的平衡,公務員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皇帝不急太監急,我還能讓它跑咯?”
秦朗背著布包,明白喵喵心裡的想法,無外乎是丟了麵子,他還煩惱最後報告怎麼寫呢,所幸小冷隻是略微抽了一丁點兒,沒有造成大的破壞。
“那小子的照片我已經發下去了,轄區裡道士和尚,薩滿仙家人手一份,隻要還在春城,那小子就跑不了。”
勉強寬慰了幾句,秦朗準備出門,今兒個是城隍廟開法會的日子,香客過來燒香祈福,同時也是他向上級彙報工作報告的日子,那些春城熬過陰壽的鬼魂們也在今天被引渡六道輪回的日子。
這算是個苦差事,但不危險,因為能自由在陽間熬陰壽的鬼魂大都安分守己,這年頭陰間太擠,地府全是生前作奸犯科死後受刑的人,刑期動輒上億年,可不住滿了嗎。
秦朗剛推開門,就見鋪子門口站了個女人,正是被元芷推薦來的項薇薇,天一亮就趕了過來。
秦朗不知道怎麼形容項薇薇給他的印象,一打眼最醒目的是那一頭長發,秦朗隻覺得跟窗簾似的,把她整個人蓋住,給人不太精神的感覺,臉倒是漂亮的,就是上麵陰雲密布,隱隱帶著一團煞氣。
項薇薇疲憊的耷拉著眼皮,沒有精神的看著站定在門口打量自己的秦朗,卻感覺眼前這個男人無比麵熟,再看紙紮鋪裡的擺放紙人,才想起這個不就是跟小冷連麥的那個男人?
按下心中疑惑,她有氣無力的開口道;“您好,我找秦朗。”
“我就是啊,您有什麼問題?”
項薇薇沉吟了一會兒,抬頭看著秦朗硬朗的1臉,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她遇到的事有些超自然。
“警局的元組長讓我來找你。”
一聽到元芷推薦來的,秦朗有些愣住,又見項薇薇麵上帶煞,渾身散發著陰鬱之氣,遂讓開身子衝她說道“進屋說吧。”
項薇薇跟著秦朗進了紙紮鋪,看著滿屋供奉的神佛,跟隨意擺放的紙人,那空氣裡隱隱飄散的香燭味讓她心安,一掃從昨晚到現在她心頭的陰霾,甚至想在這裡睡一覺。
喵喵本來躺在沙發裡,見秦朗去而複返,剛想開口說還,卻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長發美女,隻得按下心中好奇,跳下沙發走到秦朗腳邊,像一隻普通狗子一般。
“坐吧,不用客氣。”
秦朗衝項薇薇指了指剛剛喵喵躺過沙發,給她倒了一杯水,自己拉過凳子坐在對麵,等著對方先開口。
項薇薇抱著秦朗遞過來的水,緩緩講述著昨晚自己經曆的一切,按著來之前元芷跟她吩咐的,一點細節都不敢遺忘,秦朗聽著項薇薇的講述,再看她煞白的臉,心中有了大概判斷。
從兜裡摸出一盒煙,秦朗剛想給自己點上一根,但又看了看麵前的女人,想了一下還是把煙放回兜裡,項薇薇見了倒是覺得這個男的彆的不說,還是挺紳士的,主動開口向秦朗要了一根。
“跟我也來一顆吧。”
秦朗一聽麵上也是一樂,跟項薇薇一起吞雲吐霧起來,屋子裡一陣氤氳,兩個人也是臭味相投。
“不介意讓我摸摸頭吧?”
項薇薇聽著秦朗的話,也沒猶豫,將頭發撩起來整個身子靠向秦朗。
“哎,不用,你坐好就行。”
秦朗把手放在項薇薇腦門上,入手一陣冰涼的觸感,心中默念發咒,探尋著她的魂魄,卻發現這女人跟喵喵的情況很像,精力被挖去了一大塊,導致整個人三魂七魄遊離體外,如果隻是這樣還則罷了,叫個魂的事,睡上一覺就好,但眼下在項薇薇體內,秦朗卻感覺有一魂二魄顯得格格不入。
“你是幾年幾月出生?”
項薇薇本來被摸著腦門舒服的快要睡著,聽到秦朗冷不丁的問題,整個人回過來神,暗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著回答到“九零年十月八號。”
那就是了。
秦朗心中有了判斷,這項薇薇不知在哪招惹了邪祟,前幾天又被小冷偷了經曆,整個人神魂顛倒,被那邪祟趁虛而入,三魂七魄被頂替了一魂二魄,隻怕再過些時日,著項薇薇就不是項薇薇了。
“有辦法嗎?”項薇薇麵帶希冀的看著秦朗,顯然把他當成了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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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
秦朗從櫃台後麵找出一條白色的手鏈,遞給項薇薇,開口囑咐道“把這個戴上,回去趕緊搬家,記住咯,晚上誰叫門都不要理。”
“這就完了?”項薇薇有些懵圈,摸著手中質地光滑的手鏈,還是覺得事情是不是太簡單了。
“當然沒有。”秦朗抱著胳膊,在思考到底是什麼東西盯上了項薇薇,還有搶人家臉皮,但眼下先保住她的性命再說。
“從今天以後,每天傍晚你都要從小區大門開始喊,喊自己的名字,叫自己回家,一路走一路喊,喊足七天。”
“這樣那個怪人就不會來惹我了?”
“你要你照著我的話做保證你安安全全的。”秦朗不忘囑咐道“記住咯,誰叫門都不能開。”
送走項薇薇,秦朗站在門口跟喵喵對視了一眼,還是得解決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不知道那個小冷要那麼多精力是用來乾什麼。
·······
入夜
南城區老小區比較多,住的大多數是老人,或許真的是中國人骨子裡帶的基因,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覺醒種地天賦,加上這群老人大都退休沒事乾,所以小區綠化帶基本被他們改造成了農田,種起一片片大蔥,番茄。
種了菜,可不得再養幾隻雞,這樣,倒越發有農家小院的平和感覺了。
隻是這份平和從月初開始便被打破,老人們在小區散養的雞開始莫名消失,起初丟的都是小雞仔,加上住的也是老小區,人們懷疑是老鼠把小雞叼走了,再不就是哪來的野貓,這種事農村太多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雞丟的越來越多了,起初是小雞仔,現在連大公雞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放了老鼠藥,捉了野貓,該用的法子都用了,但這雞該丟還是接著丟。
沒辦法,老人們隻能修柵欄籠子,但隻過了一夜,雞籠子被拆了個乾淨,這下人們都坐不住了,什麼東西這麼大破壞性,一時間眾說紛紜,等從物業調出視頻一看,隻見大半夜的,一道人影偷偷摸摸抱了雞就走。
感情偷雞的是個人啊,是人就好辦了,這群退休的大爺大媽們彆的沒有,就是有時間有體力跟你耗,這就出發一個相對論了,論坐公交車的大爺大媽跟搶菜搶雞蛋的大爺大媽,是一批人嗎?
此時小區格外的安靜,空蕩蕩的草坪上,一隻老母雞時不時啄一下地,又仰起頭看一圈周圍,沒發現一道黑影已經潛行到它身邊。
這雞沒有發覺危險,還在啄食地上事先被撒好的小米,那黑影猛的躥起蹦到空中,一個猛子朝母雞紮了下去。
就在這黑影動的同時,無數道手電筒的光亮了起來,銅鑼敲響的聲音像是信號,人聲叫喊著包圍過來,嘈雜的腳步聲攪亂了這安靜的夜,一時間小區裡熱鬨起來。
一群老頭老太太扯著嗓子,或是叫罵,或是指揮,仔細聽著甚至能聽到大爺大媽們聲音裡的興奮,當年讓無數盲流聞風喪膽的小腳偵緝隊,帶著已經老的頭發都不剩幾根的保衛科將偷雞賊圍了起來。
燈光照在黑影身上,卻見是個穿著壽妝的老太太,懷裡正抱著一驚呆滯的老母雞,人群你一言我一語,批鬥著這個像是被嚇傻的偷雞賊。
“你說說你挺大個年紀了,還偷雞摸狗的,咋地賊也重新上崗了?”
“你誰家婆子,偷的雞可得給錢啊!”
“我也不認識,八成不是咱小區滴。”
人群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帶著發箍的大媽走了出來,見這偷雞的老太太麵生,不像是小區住戶,衝穿著保安製服在人群裡看戲的老頭喊了一句。
“老蒯,要不報警吧。”
“彆問我啊,你們自己決定吧。”老保安把手揣在袖子裡趕忙搖頭,從新站回人堆裡。
偷雞的老太太抱著雞,坐在地上,仰著頭環視圍著自己的人群,突然呆滯的笑了起來,抱著懷裡的老母雞一口咬在雞脖子上,連毛帶肉扯下一大塊,雞毛血肉混在一起,血次呼啦的在嘴裡咀嚼,邊吃邊用無辜的眼睛看著周圍的人群。
這血腥的一幕一下子炸開了鍋,四周七嘴八舌的老頭老太太們被嚇了一跳,有心臟不好的直接捂著胸口就朝身邊人躺去。
“這老婆子腦子有問題吧。”
“可要了老命了~”
“報警吧,報警。”
周圍說什麼的都有,但有一個共識就是,這老太太腦子絕對有問題,剛才還捉賊的大爺大媽們,此時好像同時犯了病,又變的老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