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茂跪在地上,憋了那麼久終於抒發出內心的聲音,一時間涕淚橫流,很難想象一個大男人能哭的這麼驚天動地。
“您是不知道啊~我心裡苦啊!!我是被她騙慘了····”
龐茂指著一旁看呆的夏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哀怨的聲音回蕩在院子裡,引得陰風陣陣,連氣溫都降了幾度,秦朗看著感覺有點不對,再讓他這麼哭下去說不定把怨氣哭出來,到時候變厲鬼了,趕忙出聲打斷。
“你還有半根煙的時間噢。”
秦朗彈了彈煙灰,他實在是被吵得耳朵疼,沒有半點閒心聽他們兩個的愛恨情仇,至於怎麼被冥婚糾纏在一起的,那就是後麵的事了。
總結了一下他們兩個的發言,秦朗指了指夏竹,又指了指龐茂說道
“就是你騙了他的錢,然後他死了以後纏著你沒錯吧?”
“沒有!我沒有騙他的錢。”夏竹跟龐茂拉開了一點距離,趕緊甩鍋。
龐茂聽夏竹不承認,心裡竟莫名生出一股惡意,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一直重複著"殺了她",看向夏竹的眼神慢慢變得狠戾。
“你就是騙了,你騙了我。”
兩個人爭得麵紅耳赤,夏竹心裡煩的要命,現在有秦朗在她也不怕龐茂會對她怎麼樣,乾脆瞪著眼睛掐著腰對龐茂破口大罵
“我騙你什麼了?錢都是你自願給我的,難道我沒給你情緒價值嗎?”
夏竹語氣裡夾著委屈,可憐巴巴的對秦朗哭訴“我上哪說理去啊,這錢我收的合理合法,反倒是他死了也不讓我消停,您可得給我做主。”
秦朗把煙屁股彈飛,拍了拍手,總算弄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這倆一個是腦子發癲的sb,一個是心腸歹毒的賤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是絕配,他還真不想把這倆人分開。
隻不過相比於這些個爛事,他更在意的是兩個人的紅線是誰給牽的,要知道配冥婚可是哪怕在下麵都是明令禁止的,這年頭鬼都講究自由戀愛。
看著夏竹這躲都來不及的樣就知道這事八成還是男方那邊乾的,誰讓這事她乾的太缺德呢。
秦朗把凳子搬到龐茂跟前,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畢竟是個冤死的倒黴蛋,他也難得的溫聲細語。
“你跟我說說,你怎麼跟她配上冥婚的。”
夏竹聽到秦朗的問題,也是好奇的看向龐茂,這萬一以後再有人被她撈一筆,然後鬨自殺過來纏著她,日子還過不過了。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龐茂回想起自己跳進江裡時,最開始是被摔暈了,腦袋昏昏的被嗆了一大口水,下意識想浮到水麵上呼吸氧氣,但四麵的水壓壓得他胸腔裡火辣辣的,渾濁的江水不斷灌進他的嘴裡,直到他將最後一口氣呼出,隨後便永遠失去意識。
等他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大公雞,被人抱在懷裡,周圍披紅掛彩的好不熱鬨,有個男人拿著紅繩在他脖子上纏了幾圈,隨後他便被吸到夏竹身邊,5d體驗了她跟無數男人的精彩生活。
“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秦朗不甘心的確認,見龐茂有些失望的搖頭,也知道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效果,當即手握劍指,點在龐茂眉間,那就讓他親自檢查一下記憶吧。
“判官筆!”
龐茂的一生如電影般在秦朗眼前放映著,人的記憶是很奇怪的東西,你所見到的一切它都會存儲在腦子裡,但當你想起來卻隻有一個大概。
他沒興趣偷窺彆人的私生活,直接拉進度條到最近一個月,逐幀播放冥婚時的畫麵,舉辦地像是在某個大堂裡,空間很大,正堂擺著許多牌位,主持人穿著道袍一邊撒著紙錢一邊牽著龐茂,秦朗努力想看清這人的臉,但畫麵好像糊了一團馬賽克,不知是這人刻意隱藏還是龐茂當時被迷了雙眼。
這人旁邊站了一個身型修長的男人,這回倒是沒有馬賽克糊臉,秦朗也正好認識,正是胡二愣證詞裡提到的柳木!
再然後就是龐茂被綁了紅繩,燒了婚書,被吸到夏竹身邊的畫麵,秦朗拖拽著進度,定格龐茂被吸走前最後看到的畫麵,總算有了一點線索。
“龐家祠堂!”
所以這一切還是要從龐茂老家查起?
秦朗想著嘴角微微苦笑,看樣子這一調查又要走遠了呀,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胡二愣的事情剛收尾,這邊又變得複雜起來。
不知怎麼的,秦朗腦中浮現出常道爺的身影,難道這件事也有他的手筆?怎麼又是他!
龐茂剩下的記憶全都是在夏竹身邊的了,這種夫目前的劇情秦朗不愛看,這哥們還真是渾身大草原啊。
秦朗收了神通,龐茂跪在地上,整個人i一抽一抽的像是犯了羊癲瘋,臉上跟趙四一樣抽搐著,渾身被綠色的光包圍,這是中了判官筆該有的現象,枉死好人泛綠光,正常人白光,至於作奸犯科大奸大惡的直接度化了。
夏竹在一邊看的愣愣的,見秦朗看過來趕緊往旁邊挪,想離得遠遠的,雖然不知道龐茂怎麼回事,但她可不想跟著來一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你躲個屁,誰稀的看你。”
秦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不用看他都知道這女的腦子裡的事,無外乎那點事唄。
“現在跟你們說個情況,這個繩吧,我解不開,因為你倆這個屬於燒了婚書,地府登記的婚姻,合法的。”
龐茂跟夏竹聽了秦朗的話都是一愣,感情鬨了半天你辦不了事,這不鬨呢嗎?這一人一鬼,一個平時釣凱子,現在被鬼跟著竟遇倒黴事,乾啥啥不順;一個天天現場觀看女友私生活,心裡犯惡心,隻想眼不見為淨。
都是對彼此厭惡的夠夠的了。
“不過呢,我還是有辦法的。”
秦朗帶著龐茂跟夏竹來到城隍廟後院,四麵圍著高牆,裡麵空落落的隻有一口古井,井口蓋著一個石鼓,看著有年頭了。
夏竹站在院口猶豫著不敢進,龐茂有些傲嬌的看了一眼她,大大方方飄了進去,他又沒做過虧心事,乾嘛要害怕呢?
“記得關門。”
秦朗斜了一眼夏竹,從兜裡掏出一張符籙,夾在指尖,口中默念法咒,輕微一抖,符籙燃起一團火焰,秦朗將燃著的符籙丟到井上,火光竟順著鼓一路飄到井底。
秦朗走到近前,搓了搓手掌,一下一下拍在鼓山,沉悶的鼓聲響徹整個院子,龐茂隻覺得被鎮定頭昏眼花,仿佛馬上就要消散。
自從有天地之始,就分天地人三界,起初三界相連,人鬼神混居在天地間,後來絕地天通事件後,三界就此分離,人界就此成為人類的樂土,但還是殘留了一些小通道。
人界通往天界的地方,叫做天儘頭,傳說當年牛郎的老家就在那,可惜秦朗隻聽說過沒去過,不然高低也要去偷仙女衣服去了。
人界通往幽冥的通道就多了,自古以來有不少人稀裡糊塗就跑到陰曹地府去了,後來官府在每個通道上都修了廟由專人看管,這就是城隍的由來。
就比如秦朗麵前的這口井,講道理這也是他第一次用這玩意,他也不知道會招出個什麼玩意來,不過一想到這背後可能有常道爺在搗鬼,秦朗還是決定試一試。
說來也奇怪,雖然他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常道爺有什麼犯罪的證據,但他就是潛意識覺得這個人1危險,或許這就是男人的第六感吧,凡事常道爺要做的事,他都要管上一管,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鼓聲剛停,整個院子忽然吟風大作,周圍霎時間鬼哭狼嚎,好像有無數惡靈要順著井口爬出來,月亮早已隱藏進烏雲後麵,黑暗仿佛更黑了,空氣在此刻都變得濃稠。
龐茂早就在這陣陣威壓下跪在了地上,那震撼鬼心的壓迫感,好像見了天敵一般讓他渾身用不上力氣,夏竹早在秦朗敲鼓時便轉身就跑,這個女人機靈的狠,屬於見識不好撒腿就跑的典型,隻是院門像是被緊緊吸住,任憑她費勁力氣,也隻是徒勞。
狂風越吹越大,這井口像是個黑洞一般,吸卷著周圍的空氣,眼就要形成一個大的風暴眼,秦朗知道,這是下麵通往陰曹的入口打開了,有什麼要順著井口出來了。
心底竟也有幾分緊張,手不自覺握成拳,緊緊盯著井口。
風漸漸平息,龐茂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顫抖,夏竹用力扣著門,但就是打不開,秦朗看著有些無語,這門是推開的,你往裡拉鬼能推開。
秦朗心裡也有些奇怪,暗想今個兒地府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