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
元芷翻遍了北風病院縱火案的全部資料,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秦朗,他正盯著一張照片發呆。
“你看看這個。”秦朗把馬文錚的照片遞給元芷,這裡的資料很全,但真正有價值的卻不多,真正讓秦朗關注的就是這張照片,這麼久以來,他終於得以見到這一切始作俑者的全貌。
元芷看著照片上的男人,莫名生出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感,她當了這麼久的警察,也算是閱人無數,有時候對人的第一印象也算是準確,但在馬文錚這裡,元芷卻犯了難。
這是他當上院長之後的證件照,年歲應該有四十歲左右,他有一張長而窄的臉,鷹鉤鼻,帶著一副無框眼鏡,嘴角帶著笑容,但元芷越看越覺得彆扭,配合照片裡乾癟的身材,很像好萊塢二三十年代電影裡的吸血鬼。
“是不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秦朗見元芷盯著照片,兩簇眉毛都快要擰在一起,用手遮住照片的上半張臉,元芷不明所以,剛想詢問秦朗的用意,隻見他又把手遮住了照片的下半張臉
“現在你再看看。”
元芷盯著照片,瞳孔微驚,她終於知道一直以來的彆扭感來自哪裡,被秦朗遮住下半張臉的馬文錚眼神沒有半分情感,哪怕相隔十幾年,元芷都能透過照片感受到對生命的淡漠。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元芷曾聽說過這樣一個理論,為什麼人類對於機器人或者人偶有著莫名的恐懼感,因為這些東西像人,又不是人,它們有著類似於人類的外表,但它們的眼睛裡卻絲毫沒有情感。
就如現在馬文錚帶給元芷的感受,哪怕從未相見過,元芷都能確定這絕對是個冷血到極點的人。
“看了他的照片我能確定,這是乾得出人體試驗的那種瘋子。”
秦朗對元芷的話深表讚同,略帶玩笑的口吻打趣到“精神病院的院長是個瘋子,這笑話也是夠地獄的。”
元芷配合著擠出一抹笑,她這張冷臉笑起來還真是讓人不習慣,關於北風病院的線索到此算是再次斷開,檔案裡大多記述的都是建造背景,秦朗更想要的是所有的病人名單。
“你那邊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嗎?”
元芷拍了拍檔案袋,神情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她真的沒想到,哪怕是警方內部關於北風病院的記錄都少的可憐,難道所有的線索都隨著當年的大火付之一炬?
“我這邊北風病院大火的案子記錄也很少,火源是病人利用護士在病房裡遺留的藥瓶磨製的透鏡引火,這種理由可笑到我寧願相信是那個變態院長畏罪放火。”
“那病院裡的人呢?都在大火中喪生?事後有沒有找到屍體?”秦朗心裡生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人往往越擔心什麼,事情就越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元芷搖了搖頭,當年火勢太大,事情又發生在春天,眾所周知北方春天多風,大火直接燒了三天三夜,最後隻剩下一片焦土。
“那就麻煩了·····”
秦朗微微揚起頭,眼神盯著檔案室的陰影處“我最擔心的是,馬文錚跟那些病人們借著當年那場大火脫身,就此隱藏在春城的陰影裡。”
元芷被秦朗的話嚇到,光是一個常玉坤便那麼難對付,如果真如秦朗所言,這麼多年過去了,天知道沒有野蠻發展的這一群瘋子,在醞釀著怎樣的陰謀。
“但現在問題是,咱們毫無頭緒,當年跟北風病院有關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像這種無頭案,是最難查的,或許真的就應該像馬局說的那樣,反正它們也沒有犯事,維持現狀不好嗎?元芷想說不好,她從不是一個妥協的人。
用中醫的理論很好解釋,如果一開始不解決掉病灶,放任它自由發展,等它再爆發的時候,就是無藥可用的絕症。
“還有一個人。”
“什麼?”元芷沒有聽懂秦朗的話,疑惑的歪著頭。
“我說,當年還有一個親曆者。”
秦朗快速翻開檔案,把其中一頁遞給元芷,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寫著無數小字,旁邊還有從報紙上打印過來的報道「記者臥底精神病院,冒死揭開人體試驗!」
“作為北風病院的敲鐘人,我想這個記者一定知道什麼。”
秦朗跟元芷看著檔案裡貼在報紙旁的一張照片,都從彼此的眼神裡見到解開謎題的希望,這是最後的線索了。
······
紅館公寓,隱沒在南城區眾多老樓中不起眼的建築群,這裡大多住的都是外來務工人員,成分複雜的很,也是整個城市裡犯罪率最高的幾個街道之一,平時很少有外人來這裡。
“你確定位置沒錯?”
路邊停著的吉普車上,秦朗坐在副駕駛端著泡麵,口齒不清的詢問著一旁同樣埋頭乾飯的元芷,他們兩個從檔案室出來時已經是傍晚,隨後馬不停蹄的趕路,飯隻能湊合在車上吃。
“我讓王源兒查了,是這裡沒錯。”
元芷當了那麼多年警察,習慣了盯梢,吃飯的同時眼神不忘到處瞄,這是她的職業習慣,總喜歡觀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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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是個大記者,怎麼住這啊?”
秦朗看著從車外走過的幾個癮君子,胳膊上明顯能見到剛剛注射過的痕跡,現在天才剛黑,街上已經站了不少衣著暴露的女人。
“她好像從北風病院出來之後,精神跟著出了一點問題,還住過一段時間的院。”
精神出問題?
秦朗來了興趣,從懷裡掏出那個記者的照片,這是個長相很平常的女人,不突出的五官長在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倒是很適合臥底。
“先把飯吃了,咱倆好上去找人。”
元芷吃的快,一桶麵已經快見底了,秦朗倒是有些佩服這個女人了,這冷水方便麵連他都難以下咽,元芷是怎麼吃的津津有味的呢?
車裡吃的熱火朝天,車外麵徘徊的人也多了起來。
這地方本就魚龍混雜,元芷這輛大吉普停在街邊,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已經有專門小偷小摸的賊在車旁來回轉悠,就等著機會下手。
“咱就這麼空手去是不是不好啊?”
秦朗難得有那麼點情商,但是不多,他現在純是馬後炮,元芷更是一個不太善於社交的人,倆人碰一起稱得上是臥龍鳳雛了。
聽到秦朗這麼說,元芷也愣住,她來之前光想著北風精神病院的事,沒考慮到他們不是來抓賊,更沒有調查令。
是過來拜訪人家的,說難聽點能不能進去見到本人都難說。
元芷也犯了難,這種事就應該帶一個人情練達的人過來,比如老油條馬局。
兩個人正發愁,元芷見秦朗那側車門外站著個人,秦朗看到元芷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身後,也好奇的扭頭看去。
車門外那人低著頭不知在乾什麼。
秦朗降下車窗,正在專心撬鎖開車門的小偷聞聲一抬頭,正好跟秦朗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