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突然朝著不可收拾的方向極速發展,黑暗的船艙內部儼然成為沒有逃生之路的絕地。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此時重新得到行動能力,但卻成為嗜血的怪物。
秦朗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到這一步,顯然不管是拿槍的這對男女跟這些活屍都出乎了他的預料,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已經變成了待宰的盤中餐。
這些活屍還保留著生前的樣子,隻不過臉上的顏色變成跟那些淡藍色晶體一樣,嘴裡還在不停的吐著白沫,渾濁的眼睛見不到一絲的生氣,脖子上暗紅色的血管突兀的出現,腦袋瘋狂的搖動著。
被咬掉手指的男人疼的在地上打滾,還不等秦朗提醒,活屍們吼叫著朝船艙裡的活人撲了過來,他們似乎是處於本能般的張口撕咬,秦朗剛想從兜裡掏出符籙,才想起他在甲板上就已經被繳了械。
那女人倒是反應迅速,眼見著事情不對,轉身便跑,秦朗一腳踹飛撲過來的活屍,地上的男人此時已經被四五具活屍撲倒撕咬,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享用著人體盛宴,秦朗有心想要搭救,那男人卻已經被開膛破肚。
重重的關上船艙的門,那些活屍急著享用人肉,來不及顧及跑走的秦朗,但危險還沒有解除,這一道薄薄的門根本攔不住這些嗜血的怪物。
重要的,還是先找回那些符紙道具。
秦朗急忙跑到甲板上,此時符紙早已經被風吹到水裡,他出來的急,身上本就沒有帶什麼法器,現在還真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難道真的赤手空拳對付這些活屍?
正當秦朗一籌莫展之際,身後甲板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秦朗心裡著急,想要跳下船,但見天邊已經翻起魚肚白,天馬上就要亮了,用不了多久碼頭就要來人上班,說什麼也不能讓那些活屍跑下這艘船!
想到這裡,秦朗緊皺雙眼,心中已經暗暗下了決定,他轉身看向黑暗中,整個身子繃的像一張拉滿的弓,一雙拳頭已經緊緊攥緊。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朗屏住呼吸,腳下生力,眼前黑暗中碩大的身影向他走來,藏獒嘴裡叼著秦朗剛剛被搜出來的墨鬥,屁顛屁顛的走了過來,把墨鬥放在秦朗腳下,藏獒一邊搖著尾巴,臉上還帶著討好般諂媚的笑。
“好狗狗!”
秦朗撿起沾滿了口水的墨鬥,狠狠揉搓著藏獒的腦袋,這隻狗,確實比喵喵像狗。
一把扯開墨鬥線,暗紅色的細線上浸染了雞血,狗血,最是克製行屍走肉,秦朗在整個船艙通道上拉滿墨鬥線,隻等那些活屍步入他設計好的陷阱。
“碰!”
船艙被撞開的巨響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秦朗屏息凝神,把藏獒攆下船去,黑暗中,渾身沾滿鮮血碎肉的死屍帶著刺鼻的腥臭朝甲板上衝來。
秦朗盯著那密密麻麻的墨鬥線,活屍們見到秦朗,如同餓犬見了肥肉,衝也似的飛撲過來,但秦朗預期中死屍身體碰到墨鬥線被彈開的情景沒有出現,墨鬥線被活屍輕易的衝破。
這是秦朗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這群屍體像是變異了一樣,在他的認知中,還從來沒有屍體不怕墨鬥的,但先前的事實不得不給他上了一課。
不等秦朗反應,活屍已經撲到他的麵前,來不及思考關於墨鬥的事,事實上活屍也不會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千鈞一發之際,秦朗已經沒辦法做太多的動作,隻得將身子一縮,用肩膀狠狠的將麵前的活屍撞開。
衣著暴露的活屍被撞飛,連帶著跟在她身後的四五具屍體一同被撞散開,這群屍體裡大多都是女性,秦朗對付起來也不是很困難。
秦朗連忙趁著這短暫的空隙跟這群活屍拉開距離,他回味著剛剛撞在女屍胸前的感覺。
秦朗明明聽到了心跳聲,這並不是恍惚間的錯覺,結合剛剛的詭異,這群人根本就不是屍體,他們還活著,或者說,他們的身體還活著,這也就是為什麼墨鬥會失靈的原因!
這群人成了事實上的一具具軀殼,秦朗不清楚他們是否還存在意識,但眼前的一切表明,他們似乎隻存在撕咬,進食的本能。
被秦朗撞開的行屍走肉們重新站起身衝了過來,他們跟屍體唯一的區彆隻剩下還存在物理層麵上的生命機能,剩下的跟死屍沒有區彆,他們沒有呼吸,沒有痛覺,他們還算是人嗎?
秦朗深深思考著這個問題,一腳將麵前的活死人踹飛出去,連帶著剩下的一並揣進船艙裡,他腦中突然閃過那一粒粒淡藍色的晶體,不管是那一對持槍的男女,還是這群活死人,似乎都跟這東西有關。
話說回來,那個女人呢?
······
駕駛室,這裡是整艘船最前方。
女人身體緊靠在門上,仔細聽著駕駛室外的動靜,緊握手槍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顯示出她此時內心的不平靜,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報應,曾經她是不信的,明明那麼多惡人害人無數,但卻身居高位,掌握著許多人的生活,上天似乎對這些人並沒有什麼懲罰,;醫院裡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大多一輩子兢兢業業,其中不乏吃齋念佛道信徒,但他們的命並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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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弱肉強食,贏者通吃才是真理。
這曾經是她的人生信條,但剛剛船艙裡的那些屍體活過來了,並且活生生的分食了她的同伴,這不得不讓她想起名為現世報的東西,她在甲板上開玩笑般的嘲諷竟成了現實,果然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駕駛室內熱了起來,起碼她是這樣感受到的,口罩內的臉上已經全部都是汗水,她不敢發出一點動靜,曾經對人命漠視的女人此時竟也感覺到了恐懼的滋味。
滴答,滴答。
安靜的空間裡突然有水滴聲出現,女人緊繃的心弦此時被撩撥起來,她睜大了雙眼,身體卻僵硬住,脖子機械的轉過去掃視著漆黑的駕駛室。
駕駛室內的空間並不大,她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水滴聲道源頭,女人強迫自己冷靜,不去關注著該死的水滴聲,這或許是哪個管道漏水,亦或者是她太過恐懼而產生的幻覺。
但不管她怎麼做心理建設,那聲音似乎就在她身旁,滴答聲一下一下落在她的心上,她很難不去想,思緒不經意間就被這水滴聲拉遠。
就在女人還在糾結水滴神時,門外原本空曠安靜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女人瞬間警惕起來,手指緊扣住扳機,不管外麵是什麼,她已經打定主意,隻要門被打開,她就開槍。
腳步聲走到門口便停止了,時間在此刻好像一下子被拉長,漫長的等待煎熬著她的內心,如同等待死刑審判,好在那該死的水滴聲也跟著腳步聲一同消失了。
女人屏息凝神,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肩膀上冷不丁的有什麼東西滴在上麵,濺到她的耳朵上。
滴答,滴答,滴答······
女人緊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脖子僵硬的抬起,看向自己的頭頂。
她的頭上,一個滿臉青紫,身上穿著藏青色壽衣的人影,正居高臨下直勾勾的盯著她看,上翻的眼仁使得整個眼睛裡眼白占了一大片,嘴角似乎還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