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埋進水裡的一瞬間,天地間的一切仿佛在此刻被凍結,牆上的鐘表指針慢慢停滯,秦朗能感覺到時間變得很慢,很慢。
他飄蕩在空中,以一種第三人稱視角俯瞰整個元家彆墅,客廳裡所有人的動作像是被放慢了數倍,秦朗的感官也變得異常敏銳。
連空中飛舞的蒼蠅震動翅膀的頻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還未等秦朗好好感受這玄妙的體驗,猛然間憑空出現一股吸力,就像是出現一個黑洞,拉扯著周圍的一切,秦朗隻覺得他的身體都在被拉扯的過程中,變成長長的一條。
秦朗沒辦法動,哪怕他拚命的反抗,也沒辦法控製他的身體,真要比喻的話,大概跟鬼壓床差不多。
終於,這要命的壓迫感逐漸消失,秦朗感覺身體的控製權逐漸回到自己手中。
這是失敗了?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方式招魂所以一時間也判斷不出成功與否。
秦朗按耐不住,站起身來,卻發現眼前的世界隻剩下黑白二色,就像是進入到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默片當中。
這或許是另一個緯度,亦或者是彆的空間,姑且算陰間與陽間的過渡。
他成功進入到生與死的灰色地帶,那些無主冤魂遊蕩的亞空間當中。
秦朗回望,元父元母似乎在交談著什麼,他隻能看到對方的嘴皮子在動,但聽不到任何聲音。
再看桌子上,一具跟他沒什麼差彆的身體,正把頭埋進水盆裡,一動不動。
此時此刻,秦朗真正體會了一把靈魂出竅。
舉起手,秦朗手腕上的紅繩被拉的老長,一直延續出彆墅。
紅繩的另一頭,應該就是元芷的魂被關押的地方。
“希望能快點到吧”
秦朗沿著紅繩向前走,剛邁出腳步,下一秒已經出現在彆墅院子裡。
他真的如剛剛所言的快速來到外麵。
這時秦朗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在這片空間當中,似乎時間跟空間都不是固定的。
與現實事件的宏觀相比,這片空間的法則似乎更加唯心。
也就是所謂的,我思故我在,這個世界真的會因為意識而改變!
這簡直太可怕了,秦朗用力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相比於燈火通明的彆墅內,院子裡的溫度非常陰冷,天地間似乎被包圍在一片霧蒙蒙當中。
這讓秦朗莫名回憶起那個名為張靜的少女,在她的夢裡,似乎也把榆樹小區拉進一團濃霧當中。
秦朗環顧四周,仿佛置身於一座孤島,無儘的濃霧仿佛沒有儘頭,霧裡時不時閃現的黑影似乎有危險隱藏。
“如果在這個世界,意識決定現實的話”
秦朗眯起眼,手上突然亮起光,將周圍的濃霧跟黑暗驅散。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隻不過這十分費精力就是了。
再回頭,身後的元家彆墅已經被他手中的光照亮,從那神秘的濃霧中露出全貌。
而隨著濃霧散去,打眼看去,彆墅的外牆上爬滿了各式打扮的人影。
它們有的身著長衫,腦後留著大辮子,有的披頭散發,赤身裸體遍布傷痕;
有的套著盔甲,但偏偏沒有腦袋,有點包裹紗裙,畫著哥特濃妝。
彆管是中的西的,古的今的,不下上百個鬼影密密麻麻趴在彆墅外牆上,看的人渾身發毛。
他們全都是被元芷的軀殼所吸引而來的無主冤魂,妄圖搶占這副年輕的身體。
秦朗發現它們的時候,這群鬼影也在同一時間感受到秦朗的存在。
彆墅外牆上幾乎上百個鬼影同時轉頭,目光集中在秦朗的身上。
死氣沉沉的幽白瞳孔睜得老大,每個鬼影臉上都帶著厭惡,忌憚。
沒辦法,此時秦朗亮的跟個太陽似的,這些孤魂本就是些寄居在這幽暗空間內的存在。
這裡必須要說明,它們並不是鬼。
陽間那些能現形,能傷害人,被稱為鬼的家夥們,比這些孤魂高級多了。
秦朗輕輕一揮手,手中光芒一閃,彆墅外牆上的鬼影們瞬間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彆墅中一直守護在女兒身邊的元母驚喜的發現。
相比於之前,元芷的臉色好了很多。
秦朗閉上眼,想嘗試著能不能把自己瞬移到元芷魂的所在地,但睜開眼時,卻發現他被瞬移到大馬路上。
他沒來過這裡,但根據手上紅繩的狀態來看,這裡並不是元芷魂魄所在。
秦朗有些失望,隻得舉起手,當做舉著火把,沿著紅繩繼續向前走。
周圍的建築的畫風有些像是簡筆畫,秦朗時不時能透過濃霧看到建築裡散發出的燈光。
濃霧裡時不時有黑影走過,秦朗甚至感覺他像是進到了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伴隨著如同哀嚎的風聲,毫不誇張的說,尋常人在這裡待的時間過長,或許會精神崩潰的。
這片空間簡直不能用正常思維來理解。
秦朗上一秒還在公路上走著,下一秒卻踏進一間長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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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有適應這裡的古怪,突然的空間轉換嚇了他一大跳。
好在紅繩還沒有斷,秦朗沿著長廊向前走,這裡很黑,他手中的光隻能照亮身前一米的距離。
幽暗又寂靜的氛圍時刻折磨著人的精神。
腐朽破爛的木地板,每一步踩在上麵都會發出一陣吱呀。
在這種環境,人難免會想東想西。
秦朗看著長廊兩側牆壁上掛著的畫,心想這裡可能是博物館,亦或者是藝術中心。
隻不過從四周斑駁的痕跡以及蜘蛛網來看,這裡已經被廢棄很久了。
這些畫上大多描繪的都是人像,他們有男有女,但他每經過一幅畫,總感覺這些畫像上的人在注視著他。
可當秦朗轉過身去,那些畫像又沒什古怪之處。
這一切仿佛都是他內心深處腦補出來的恐怖畫麵。
秦朗站定,停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他都要繼續找到元芷!
想到這裡,秦朗集中精神,繼續朝著前方的幽暗前進。
而當秦朗剛邁開步子,他身側的畫像眼睛卻動了起來,目光隨著秦朗的身體移動,直至秦朗手中的光消失,黑暗重新將畫像吞沒。
走到長廊的儘頭,是一堵牆,秦朗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條死路。
可手腕上的紅繩是通往這裡的沒錯啊?
秦朗低著頭趕緊沿著紅繩向前走,眼前卻突兀的出現一雙男人的腳。
精神高度集中的秦朗被嚇了一跳,頭頂的的發絲一瞬間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