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跟著這個身體畸形的人在這醫院之下舊遺址七扭八拐,才發現原來這裡隱藏的破舊空間有這麼大,之前被那群白大褂用來關押病人的區域,隻占這片舊遺跡的不到三分之一。
可以毫不誇張地講,如今這座春城醫院完完全全是在昔日北風精神病院的一片殘垣斷壁之上重新建立起來的。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當初負責施工建設的隊伍,並未選擇將那被熊熊烈焰燒成一片廢墟的老舊建築徹底鏟平,反倒是彆出心裁地直接在其上方層層疊疊地加蓋起了現今春城醫院那兩座彼此並行而立的高樓。
就這樣,秦朗緊緊跟隨著那個身形扭曲怪異的人一路前行著。走著走著,他愈發強烈地感覺到自己身旁的這片廢墟變得越來越雜亂無章、破爛不堪。那些曾經遭受過大火無情焚燒的地方,留下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仿佛那場驚心動魄的災難就發生在昨天一般。儘管時光已然匆匆流逝了數十個春秋,但隻要凝視著這些觸目驚心的痕跡,人們依然能夠深切地體會到當時那種慘烈無比的狀況。
這裡已經徹底無法使用了,怪不得那群身穿白色大褂的人根本不會踏足此地。此處已然找不到一座還算像樣的建築物,有的隻是殘垣斷壁。秦朗滿心好奇,這個身形怪異的家夥到底要將自己帶往何方?一路上左拐右繞,令人暈頭轉向,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帶著自己在這迷宮般的地方兜圈子。
那個畸形人身形極為詭異,隻見他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地麵上,那扭曲變形的四肢猶如一隻巨大的蜘蛛一般支撐著身體。他微微側過頭去,將耳朵緊貼地麵,靜靜地傾聽著周圍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過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人悄悄跟隨後,他才緩慢而又吃力地直起身子。由於長期的畸形生長,他那原本就佝僂的腰背顯得更加彎曲,仿佛隨時都會折斷似的。好不容易挺直了腰板,他抬起手來,艱難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身旁的石壁。
那石壁上的碎石堆緩緩地被移開,秦朗瞪大了眼睛他原本以為這些隻是普通的、隨意堆積在一起的碎石塊,然而當它們逐漸散開時,他才驚愕地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原來,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碎石頭竟然是被一種不知名的膠水牢牢地粘連在了一起!這種巧妙的偽裝手法使得整個石堆看上去就像是自然形成的一樣,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察覺其中的端倪,石壁後麵,一個同樣身著破舊病號服的男人艱難的移開偽裝的石頭。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被困在這裡,又或者是身體狀況不佳,他每推動一下都顯得十分吃力。正當他好不容易推開一部分石堆,準備探出頭來和外麵的畸形人打個招呼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張充滿好奇、正朝裡探頭張望的麵孔——正是秦朗。
刹那間,那個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呼。然而還沒等他叫出聲來,一旁的畸形人便眼疾手快地伸出一隻大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了聲音的繼續傳出。
“他····好人。”
畸形人指著秦朗,費力的從嘴裡擠出幾個不成句的字,跟裡麵的人解釋,秦朗看著那人的病號服上的編號,是第七號,想來這裡應該藏了不少人。
七號示意畸形人放下手,謹慎的打量了一番秦朗,見秦朗身穿保安製服,眼中閃過幾分了然,隻要不是白大褂找來就還好。
“進來吧。”
七號默默地從原本占據的位置挪開,動作顯得有些拘謹和小心翼翼。他抬起頭,朝著秦朗輕輕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然而,從他略顯躲閃的目光以及微微緊繃的身體可以看出,他對於麵對陌生人這件事感到非常不適。
七號看起來就像一個完全沒有社會閱曆的小孩子,對於秦朗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竟然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警惕和防備之心。就這樣毫無保留地讓開了自己精心尋覓到的藏身之處。
反觀秦朗這邊,他倒是一臉坦然,絲毫沒有對眼前這群人產生任何疑慮。一方麵,憑借著敏銳的直覺,他並未從這群人身上感受到絲毫惡意;另一方麵,當他將視線投向這些人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儘是那些骨瘦如柴、身形嶙峋的身影。以秦朗自身強大的實力而言,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僅用一隻手便輕鬆地將這群人製服並解決掉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脅。
七號放秦朗走進藏身所,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四周,才費力的又把石塊偽裝給移了回來,重新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秦朗邊往裡麵走,一邊思索著這群人究竟是什麼來曆,這裡很黑,秦朗隻能聽到些許聲音,那畸形人不知是特意練習過,還是身體構造的特殊,走起路來聲音特彆輕,稍微不注意就會忽略掉。
他趕緊掏出手電筒,將開關打開,瞬間,光束照亮了畸形人的藏身之處,與此同時,一陣驚呼也在秦朗不遠處響起。
秦朗聽到聲音後,迅速將目光投去。隻見前方不遠處,有七八個人影正緊緊地靠在一起。這些人的模樣與那畸形人如出一轍,個個都是骨瘦嶙峋、衣衫襤褸。他們身上所穿著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幾乎成了一條條碎布掛在身上。由於長時間未曾清洗打理,他們的身軀顯得異常肮臟,頭發更是亂作一團,仿佛從未梳理過一般。如此形象,使得他們看上去就如同野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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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完全封閉,光線根本無法穿透進來。想必這群人躲藏在此處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以至於他們可能許久都未曾見過陽光。此刻,當秦朗的視線掃過時,他們全都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並蜷縮得更緊了。
秦朗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暗自思忖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個地方實在是狹小得可憐,宛如一個封閉的密室一般。秦朗站在其中,簡直難以想象,在這樣一個既不透光又不通氣的環境裡,這些人究竟是如何能夠忍受下來並在此生活的。他才剛剛踏入此地不過短短五分鐘而已,但卻已經感到悶熱難耐,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濕透了。要知道,此刻外麵分明還是寒冷刺骨的冬天!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那是汗液的酸臭和這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汙穢氣息交織在一起所形成的。秦朗甚至無法分辨出他們各自確切的性彆,因為長期處於這片漫長而無儘頭的黑暗當中,他們的一些基本社交功能似乎早已逐漸退化掉了。
這群人適應了好一會兒,算是終於適應了手電筒的光,在經曆了短暫對於光線的恐懼後,這些人反而興奮的湊到秦朗身邊,像是看到希望一樣看著手電筒裡的光,人終究是需要光芒的,尤其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就更需要光芒的溫度。
秦朗乾脆將手電筒放在地上,任由這些人圍著光芒抱頭痛哭。
“後生·····是醫院的保安吧?”
說話之人乃是一名須發皆已灰白、麵容異常淒慘蒼老的男子。他仿佛失去了站立的能力,那雙腿的肌肉已然壞死,使得他隻能艱難地蹲伏於地麵之上,宛如一個身形矮小的侏儒一般。然而,儘管身處如此困境,他依然竭力維持著僅存的一絲理智,拚命地發出聲音試圖與秦朗展開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