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坐在那輛不知目的地為何處的汽車內,身處在這個漆黑且封閉得大缸裡,就連正常的呼吸此刻也顯得極為艱難。四周的黑暗猶如濃稠的墨汁,將一切光線吞噬殆儘,讓他根本無法看清外麵究竟正在發生何事。
他隻能憑借身體的感知去推測車輛的行進狀況。起初,道路崎嶇不平,車身不停地顛簸搖晃,仿佛隨時都會散架一般。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顛簸感逐漸減輕,最終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平穩而順暢的行駛體驗。此時的秦朗心裡明白,他們應該已經駛上了寬闊平坦的公路。
秦朗緊閉雙眼,試圖通過內心的感受來估摸時間的流逝。他默默地在心中計數,一秒、兩秒……就這樣,從上車那一刻開始一直到現在,大約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根據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以及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秦朗迅速在腦海中展開分析和推斷。
他深知整個春城周邊地區,凡是距離墓園約半小時車程,並且周圍還有公路存在的地方屈指可數。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一個大致的範圍在他心中漸漸浮現出來——對於那個神秘莫測的怪誕協會所在之處,他終於有了一些頭緒。
秦朗的眼睛在這黑漆漆的大缸裡一亮,嘴角噙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這回絕對要攪個天翻地覆!!!
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強烈的慣性使得車子猛地停住,坐在缸內的秦朗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他心裡清楚,目的地已經到了。來不及多想,秦朗迅速將自己的耳朵緊緊地貼在了身旁那個巨大缸子的沿壁之上,屏氣凝神,仔細聆聽著來自外麵的任何一絲聲響。
起初,傳入他耳中的隻有一陣極其微弱且模糊不清的嗡嗡鳴聲。這陣聲音雖然細小,但卻讓秦朗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然而,就在他絞儘腦汁想要回憶起這到底是什麼聲音的時候,突然間,大缸毫無征兆地被人以一種極為粗暴的方式抬了起來!
由於動作太過突然和猛烈,秦朗整個人在缸內被劇烈地晃動著,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令他胃部一陣翻湧,差點就要嘔吐出來。與此同時,原本安靜的外界此刻也逐漸喧鬨起來,各種嘈雜的聲音紛紛湧入秦朗的耳朵裡——有人們大聲呼喊的聲音、急匆匆行走的腳步聲以及物品碰撞所產生的響動等等。很明顯,周圍一下子多出了好多人。
秦朗心中暗自思忖“看這情形,恐怕事情有點不太妙啊……”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下一秒鐘,那口大缸就像是被隨意丟棄的垃圾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麵上,發出了一聲清脆而響亮的撞擊聲。
“啵——”
秦朗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隻那原本嚴嚴實實蓋在大缸口的泥封瞬間就被掀開了。刹那間,一道橙黃色的光芒如閃電般直直地照射進來,強烈而耀眼的光線毫無防備地闖入秦朗的眼簾,使得他的雙眼像是突然被火灼燒一般,產生了一陣劇烈的刺痛感,眼前頓時一片白茫茫,有那麼一瞬間完全失去了視覺。
因為在黑暗中足足被悶了半個多小時之久,長時間處於極度缺氧的狀態之下。此刻,當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時,他的身體仿佛本能地感受到了生存的渴望,下意識地張開嘴巴,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起來。然而,隨著這些空氣源源不斷地被吸入肺部,秦朗卻猛地察覺到一絲異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古怪氣味。
仔細品味一番後,秦朗終於分辨出這種奇怪的味道它既有機油那股濃烈刺鼻、令人作嘔的油膩氣息,又混合著鹹濕水汽所特有的潮濕和腥味。如此複雜詭異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前所未聞的怪異組合,充斥在每一口吸入的空氣之中。秦朗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什麼地方會有如此大量的機油存在呢?竟然能讓整個空間都被這深深的刺鼻氣體所籠罩。
秦朗慢慢地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適應那道突然照射進來、顯得異常刺眼的光線。然後,他像是一隻謹慎的小獸一般,小心翼翼地將頭從那口巨大的缸裡緩緩探出,同時轉動著腦袋,警覺地向著四周打量起來。
這是一間看上去大概有七八十平方米的密室,四周的牆壁嚴嚴實實地封閉著,沒有一絲縫隙能夠讓人窺探到外麵的世界。唯一的光源,便是在頭頂上方高懸著的那盞微微搖晃著的白熾燈。它散發出的昏黃光芒,隻能勉強照亮這個略顯幽暗的空間。
整個密室內的裝飾極其簡單單調,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特色可言。除了那幾口與他所在的大缸一模一樣、同樣大小和樣式的大缸整齊地排列在周圍之外,便再無其他顯眼的物件或擺設。以至於秦朗根本無法憑借這些有限的線索,辨認出自己此刻究竟身處於什麼地方。
秦朗心中不禁一凜,難道這次還有彆人要找怪誕協會??他腦中想起黃鼠交代的話,怪誕協會會向整個春城所有怪誕之人發放邀請函,所以,春城的每個人都是怪誕協會的預備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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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著,隻覺身側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秦朗正尋著那聲音轉過頭,麵前正好跟一對大眼珠子四目相對。
秦朗被嚇了一跳,而那對大眼珠子的主人則誇張的向後一仰,口中尖叫一聲“什麼玩意兒!!??哪裡蹦出來的大耗子!!!”
這話聽著傷人,尤其是秦朗這樣從來沒有外貌焦慮的,更是第一次被這樣形容。
秦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猛然想起來他現在是頂著酷似黃鼠的一張臉,跟這樣一張猥瑣的耗子臉麵對麵,是該被嚇到的。
想到這裡,秦朗反而對眼前這個小女孩有些憐憫了。
秦朗對麵的大缸裡,那被嚇到的少女正雙手扒著缸沿兒,露出半張臉來,心有餘悸的看著秦朗。
那樣子就好像在說,真的被嚇到了。
一時之間,秦朗不知是該心疼這個少女還是黃鼠,思來想去,還是更憐憫黃鼠這小子多一點,畢竟頂著這張臉活了這麼些年,也是幾百年才出一個的長相啊~
經過這少女的慘叫,其他大缸裡的人也相繼探出身子,不約而同的,這幾個人在短暫的四處打量後,都被秦朗頂著的這張臉嚇了一跳。
秦朗乾笑一聲,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咳咳,看來大家都適應的很不錯嘛。”
一道陰柔至極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來。在場的五個人幾乎同時被這道聲音吸引,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燈光都無法照亮的角落。
隨著那道聲音越來越近,一陣清亮而又緩慢的腳步聲也逐漸清晰起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們的心尖上,帶來一種莫名的緊張和壓迫感。秦朗此時也終於察覺到了這個密室的不同尋常之處——腳下的地板竟然是由堅硬無比的鋼鐵鑄造而成!
“歡迎大家來參加協會的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