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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下了炕，瞪了一眼女孩“快去把碗洗了……待會兒，你舅舅要來。”
女孩看了一眼窩在炕角的男人，默默地收拾著碗筷，咬住嘴唇轉身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女人嫌棄的聲音“這死妮子越來越不像話……”
畫麵又一轉，枯乾的柿子樹上，幾片了無生機的樹葉，被冷風一吹，飄飄搖搖落到了地上。
遠處一個瘦瘦的女孩，拉著有些破舊的行李箱，正往這邊走來。
近鄉情更怯，離樹下的老宅還有三四十米遠，女孩停下了腳步，攏了攏額前垂下的發絲，感覺到內衣口袋裡一疊硬邦邦的東西還在，她心裡就充滿了愉悅，
這是她利用假期，白天小飯館裡端盤子，晚上給學校打掃廁所，省吃儉用，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第一筆錢，860塊！
這筆錢怎麼用，她已經想好了，60塊錢留給自己做生活費，800塊錢交給家裡，畢竟柴米油鹽都需要錢，弟弟還在上學，也需要錢。
“媽，我回來了！”
剛一進門，看見院子裡正在晾曬被子的女人，女孩熱切地叫了一聲。
“嗯。”女人不鹹不淡地回應，沒有轉身，自顧自地翻著被子。
被子上一大坨濕漉漉的地圖，從上到下，印了一大圈，隱隱能聞到一股子騷臭味。
“雨鐸怎麼又尿床了？”
女孩放下行李箱，走過來幫女人翻被子。
女人瞥了她一眼“你弟從小到大，啥都好，就是這個毛病改不了。”
“雨鐸都這麼大了，不會是有啥毛病吧？”女孩隨意說了一句。
“誰有毛病？誰有毛病？我就是喜歡在床上尿尿，要你管我，死三八！”
突然從裡屋竄出來一個胖小子，肥嘟嘟的臉上沾滿了油汙，將手裡吃剩的半個雞爪，狠勁砸過來，一下打到了女孩頭上。
“媽，你看雨鐸！”
“碰一下又死不了，大呼小叫什麼？”
女人瞪了她一眼，繼而看向一旁的行李箱“你信上說，在學校裡勤工儉學，掙了些錢，錢呢？”
“哦，在這裡……”
聽到女人要錢，女孩沒有多想，她撩起衣角，從內衣下擺口袋裡，掏出了用塑料袋包裹的一疊鈔票。
她剛要解開塑料袋，就見一隻油手伸過來，一把搶走了袋子“哈哈，這麼多錢……我要發財嘍！”
胖小子得意洋洋地揮舞著塑料袋，滿臉亢奮“去打遊戲嘍，我要打通關！”
“雨鐸，聽話！趕緊拿過來，這錢還要給你交學費……”
看見兒子手裡抓著這麼多錢，女人兩眼火熱，恨不得立刻搶過來占為己有，沒想到這個死妮子這麼能賺錢，以後可得看緊了。
“我不要上學，給我買遊戲幣，我要打遊戲！”
“雨鐸，你拿這麼多錢出去，被人看見了，不是搶就是偷……”
女人極力壓住耐心，好言相勸“你把錢給媽，媽替你保管，想打遊戲我就給你，這樣才不會弄丟嘛。”
胖兒子歪著頭覺得有道理，他抽出兩張綠票，將塑料袋往地上一丟，跑出了門。
女人撿起塑料袋，跟做賊似的快速揣進兜裡，扭身就往裡屋走。
“媽，雨鐸再打遊戲，人就廢了，以後怎麼養活自己？”
女孩看不慣這個嬌生慣養的弟弟，忍不住抱怨一句。
女人不屑地扭過頭“他就是玩心重，又沒啥壞心思。算命的說了，雨鐸不缺吃不缺穿，是天生的富貴命，再說了……”
女人頓了一下，難得一見的笑容浮現臉上“不是還有你這個姐姐嗎？”
“媽，我賺的錢都不容易，你不能這麼放任他！”
“男孩子嘛，以後就是家裡的頂梁柱；你現在這麼能掙錢，就多幫幫你弟，以後嫁了人可就是外人了。”
“我是你親生的嗎，這麼急就把我往外趕？”
女人毫不在乎女兒的態度，她隻在乎女兒的價值。
望著女兒生氣的模樣，女人依舊是四平八穩的冷淡。
“早晚都是潑出去的水。隔壁村那個四娃子人還不賴，家裡有兩間大瓦房，還有一頭牛……嗯，你這模樣能多要點彩禮，回頭找個媒婆給說說。”
她盯著女兒含苞初放的身體，如同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女孩臉色惶恐，一聲驚呼。
“媽，你怎麼能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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