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醒了醒了……她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馮瑤的耳朵裡。
她緩慢地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
這是一張五官健全卻相貌平平的臉,但此時卻滿是興奮和激動的神色。
馮瑤扭過頭,看見身側還站著個大光頭,他左眼角到臉頰有一條蜈蚣疤痕,很是刺目,這個看似凶悍的男人,也正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大光頭的身後還有一人,他頭戴棒球帽,下頜骨棱角分明,長的五大三粗,氣勢威猛,眼神裡透著關切。
“怎麼樣,感覺好點沒?”
於子濤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輕柔的觸碰讓她渾身一顫,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雖然這隻是簡單的問候,但馮瑤卻感受到了無比的親切與溫馨。
“謝謝……”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陳哥轉身衝旁邊的老疤說道“快去叫王醫生!”。
老疤嗯了一聲,立刻奔了出去。
很快,他就跟著一位穿著白大褂,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兩鬢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王醫生在床前坐定,仔細地給馮瑤做了個檢查,然後才鬆了口氣。
“沒事了,我給她開些安神補腦的藥。記住要好好休息,保持一個好的心態。”
醫生離開後,馮瑤皺著眉拍了拍腦門“為什麼要開安神補腦的藥?我得了啥病?”
於子濤嗬嗬笑起來“你照顧我太累沒休息好,大夫建議你靜養……另外你老玩麻將一直輸,心氣太高,導致心態失衡了。”
一聽玩麻將,馮瑤立刻麵目猙獰起來,她咬牙切齒地捏著小拳頭低吼“該死的開心一枝梅,我要讓你變成糟心大蘿卜!”
三人聞言皆是一愣,於子濤和陳哥眼裡露出欣喜,而老疤卻是一臉的驚疑不定。
“大漂亮,你還認得我不?”於子濤湊近她,眼神急切而熱烈。
馮瑤眨巴著眼睛,掃了一眼他身下坐著的輪椅,蹙起了眉頭“你……你叫啥來著……你叫屎殼郎!”
她忽而又搖頭,眉頭皺得更緊了“嗯不對,好像是……哎呀,我想不起來呀……”
“你剛才說屎殼郎,那屎殼郎喜歡乾什麼呢?”於子濤順著話題誘導她。
馮瑤想了想,突然捂住了鼻子“屎殼郎喜歡吃屎唄,它就是個攪屎棍!”
“嗯,攪屎棍也沒錯,但不夠貼切……你再想想哈,屎殼郎要吃屎,它是不是得去找屎呀,找到以後會怎麼辦呢?”
於子濤語氣和緩,慢慢引導她的思路,好像在教幼兒園小朋友猜謎語。
陳哥和老疤都是一臉懵,說個名字嘛,怎麼和屎呀尿的繞上關係了?真不知道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
“找到以後滾回家呀……還能咋樣?”馮瑤歪著頭。
“對,把這幾個字連起來說……屎殼郎滾什麼?就是像鵪鶉蛋一樣的圓球球,然後發出動物的叫聲……啊呃啊呃……”
於子濤一邊比劃手勢,一邊仰起脖子學驢叫。
“驢?屎殼郎滾……滾驢糞蛋!”馮瑤激動起來,眼裡迸發出光彩,“驢糞蛋?……你是驢糞蛋!”
“漂亮!”於子濤右手重重地拍在輪椅扶手上,眼角蕩起一層漣漪。
“那你看我倆是誰呢?”陳哥拍了拍身邊的老疤,目光和煦地看著馮瑤。
“你是光頭強嘛……他是熊大?嗯不對,他看起來笨笨的,應該是熊二!”
馮瑤嘴巴微張,露出雪白牙齒,臉頰兩側浮現兩個小酒窩,顯得俏皮可愛。
“哈哈哈哈——”
陳哥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下來了“對對對,我是光頭強,他是熊二,坐輪椅的那個是驢糞蛋!”
“那我叫啥呀?”馮瑤眨了眨眼睛,眼中滿是期待。
“嗬嗬,你叫馮瑤!”於子濤輕聲答道。
“馮……馮瑤?”她晃蕩著腦袋,“這名字一點兒都不好玩,給我另起一個!”
於子濤一拍大腿“你是小妖怪,漂亮的小妖怪……”
“好耶好耶!”馮瑤雀躍起來,眉飛色舞地叫道,“那就叫……妖妖吧!嘻嘻嘻嘻……”
“噗嗤……哈哈……”
陳哥和老疤禁不住大笑起來,一行熱淚順著眼角滑落。
這個讓人心疼的幺妹兒,她受到的心理創傷實在太深了,一聽到和那個死變態有關的名字,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大腦就會出現應激反應。
唯一能讓她恢複清明的,恐怕也隻有於子濤了。
於子濤探出手,摸了摸馮瑤的腦袋“真聰明!”
“哎,動手動腳的乾什麼?小心我揍你哈!”馮瑤呲著牙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