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拘留所裡出來,喬律師給謝鳳嫻打了個電話,便急匆匆趕往曦月台小區。
曲博屬於醉駕,刑事拘留期間家屬不能探視,作為傳聲筒,他必須儘快將曲博說的話帶給謝鳳嫻。
曦月台,算得上是陽東市最好的小區之一。
每棟房子都是一個獨立的小庭院,藤架蔓草,流水紅鯉,透著世外桃源的清幽。
喬律師無暇看風景,徑直來到16號院的門廳,按響了門鈴。
“吱扭”一聲,房門打開,住家保姆將一雙新拖鞋放到了喬律師腳下,臉帶微笑。
“謝阿姨讓您去書房。”
喬律師微微頷首,換上拖鞋來到了書房門口。
書房門敞開著,謝鳳嫻坐在窗戶邊戴著老花鏡,正捧著一本書看。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了進來,給她的側臉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看起來安靜而祥和。
貌似悠閒無礙,實則心事重重。
“砰砰砰!”
喬律師敲了敲門,輕聲道“謝總……”
“哦喬律師來了?進來吧。”
謝鳳嫻扭過頭,將手裡的書合上,“快請坐。”
喬律師看了眼茶幾上的書,大紅色封麵上有五個隸書體,《西藏生死錄》。
他眼裡露出詫異,更多的是不解。
“哦坐著沒事翻了翻,不管裡麵是真是假,了解一下總沒有壞處……”
謝鳳嫻看向喬律師,臉色平靜,一下沒有了之前的跋扈氣,倒像是放下一切煩惱,不戀紅塵的高人。
“說說吧,你去拘留所見到我兒子,他是個啥情況?”
“哦是這樣……”
喬律師輕咳一聲,“曲先生說,讓您多花錢再跑跑關係,另外他還提到一個人,說這個人就是聯合曹新剛給他下的套,叫張雨鐸!”
“張雨鐸是誰?”
謝鳳嫻一下來了精神,目光灼灼。
“曲先生說,夜魅酒吧裡有個賣酒女,叫張雨鴿,是張雨鐸的姐姐……”
喬律師頓了一下,又說道,“通過她,或許可以打聽到張雨鐸的下落……謝總,我不知道您兒子和這個張雨鐸有什麼過節,如果要查的話,最好越快越好!”
“怎麼又是夜魅酒吧?”
謝鳳嫻眉毛倒豎“這種地方全都是瞎魚爛崽,沒一個好東西……”
她眼裡突然露出恐懼,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不,不是張雨鐸……是他……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折斷了我兒子的手指頭……對,我想起來了,這個女人也叫張雨鴿!”
“謝總,這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謝鳳嫻如此失態,喬律師也是滿臉問號。
謝鳳嫻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反問“喬律師,你知道林家豪這個人嗎?”
“知道啊,夜魅酒吧的老板嘛……您兒子不會和他有什麼仇吧?”
“就是他,為了一個爛女人,把我兒子小拇指給扳斷了……我懷疑車禍就是他搞出來的,隻不過張雨鐸頂了黑鍋,背後的主謀一定是他!”
謝鳳嫻一把拉住喬律師的胳膊,“不管花多少錢,我一定要把姓林的給揪出來……”
“這……這有點兒棘手啊!”
一聽是曲博得罪了林家豪,喬律師原本激起來的一點兒鬥誌,瞬間土崩瓦解。
在陽東市,凡是上了點台麵的人,沒人不知道這個二世祖的厲害。
能在短短兩三年時間裡,將風光正盛的喬四郎拉下馬,背後有多少見不得光的黑暗料理,沒有幾個人知道。
就這麼個黑白通吃的人物,手段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
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裡,不過就是林家豪作為義子,繼承了義父的資產而已。
曲博這個不長眼的二愣子,竟然惹上了林家豪,真是提著燈籠進廁所,找死!
難怪謝鳳嫻求得那些人,都不願意幫她,原來是碰到了硬茬。
“怎麼,姓林的是二郎神,有三隻眼啊?你這麼怕他?”
見喬律師麵露難色,謝鳳嫻有些不高興。
我花錢請你來辦事,你就痛痛快快答應趕緊去弄,瞧這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好像欠了你八吊錢似的。
喬律師尷尬地笑了笑“謝總,你真不知道林家豪是什麼人嗎?”
“我管他什麼人!”
謝鳳嫻冷哼一聲,態度倨傲,“就是天王老子,他也得遵紀守法……”
好一個遵紀守法。
喬律師心裡默然,謝鳳嫻在象牙塔裡呆了大半輩子,如同羊圈裡的小羊羔,不知道叢林法則,還以為處處皆美好,跟她那個敗家兒子一樣,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
“謝總,這件事情如果真的牽扯到林家豪,我勸你還是放棄算了……”
“為什麼?”謝鳳嫻吃驚地盯著他。
“強龍不壓地頭蛇!”喬律師歎了口氣,“惹了他,他可真會咬死你!”
“正義從來不會遲到!”
謝鳳嫻眼神堅定,神情激昂,“管他什麼蛇呀蟲的,隻要我找到證據,遲早會連本帶利替我兒子討回來!”
這是一根筋要走到黑啊……喬律師一頭黑線,無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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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聽人勸,那就自撞南牆去吧,我也懶得管了。
“謝總,你兒子的事我無能為力,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站起身,略一頷首,扭頭就向門口走去。
“律師不是要維護公平正義嗎?你的職業操守呢?”
就在他要換上鞋踏出門的時候,身後傳來謝鳳嫻的大聲質問。
喬律師嘴角一撇,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