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溫熱的陽光投射在嘉園小區的石板路上。
濃鬱的的樹蔭下,牛立寶和劉滿堂正在為一盤快要下完的棋,爭吵不休。
劉滿堂將一枚黑子推到中線,盛氣淩人“你個老東西,沒看見我的雙車錯嗎?將軍!”
牛立寶跳起一個紅馬,不甘示弱“來啊,有膽過來啊……看我臥槽馬踹死你!”
劉滿堂一瞪眼“我都將軍了,你還跳個屁的馬?”
“哎哎哎,剛才那招我沒看清,把你黑車退回去,我重走一步。”
牛立寶拿起黑軍扔到了一邊,又退回了臥槽馬。
“耍無賴呀?”劉滿堂大為不滿,“你個臭棋簍子,輸不起就彆玩!”
“誰輸了誰輸了?我這叫欲擒故縱!”牛立寶眼一翻,“彆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才是臭棋簍子!”
“你個老東西,輸了就輸了,有啥不敢承認的?”
“我沒輸,你沒贏,頂多就算個和棋嘛!你嚷什麼嚷?比聲大你和大叫驢比去!”
劉滿堂火冒三丈,一下挽起了袖子“哎我說你個老東西,技不如人還嘴硬,有種再來一局,不殺得你屁滾尿流,我今兒不姓劉!”
看劉滿堂信心滿滿的囂張樣兒,牛立寶心裡犯起了嘀咕。
據說這老小子在網上天天和高手切磋,學了一招半式,棋藝大漲,要是再輸了,以後就會被這老小子拿捏!
不行,我得保存點兒棋王的顏麵。
一想到這兒,牛立寶立馬找了個借口“哎老劉,我今兒身體欠佳,有點頭昏腦漲,你要是贏了,那也是勝之不武,咱改天再戰,好吧?”
“行吧,不下就不下……”
劉滿堂歎了口氣,“你個老東西真沒勁,想女人就想女人了唄,還身體欠佳?”
“姓劉的,閉上你的臭嘴!再說可彆怪我翻臉!”
牛立寶突然拉下臉,一雙牛眼瞪得老大。
劉滿堂被嚇了一跳,知道觸犯了老牛的逆鱗,趕緊賠起了笑。
“哎呦呦,這怎麼還動上肝火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啊,你該找個對眼的老伴兒了,萬一以後有個頭疼腦熱,也好有個端水遞藥的嘛……”
牛立寶一扭頭,倔得像隻老山羊“我有乾兒子給我養老送終,用不著你操心!”
“就哪個乾啥啥不行,睡覺第一名的於子濤嗎?”
劉滿堂嗤笑一聲,“老牛啊,我怎麼覺得你這個乾兒子,在抱著你的大腿啃老呐!”
“胡說八道!我乾兒子沒花我一分錢,隔三差五還孝敬我一頓紅燒肉,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啃老了?”
“現在是沒花你的錢,以後呢?你又沒兒沒女,那麼多房子最後可都不便宜了他?我看這小子啊,就是個雞賊!一碗紅燒肉換幾十套房,天大的好處啊,你可得想好了!”
“我乾兒子啥品行,我比你清楚!”
牛立寶冷哼一聲,“隻要他結婚,我那套坐北向南的精裝房,一樣會給他……至於剩下的房子,我愛給誰給誰,你就彆惦記了。”
“老牛,咱就聊個天嘛,你咋又扯到我身上來了?好好好,你乾兒子是天下第一好人,行了吧?”
感覺牛立寶語氣有點衝,劉滿堂趕緊止住了話頭。
女人是他不可提及的心痛,房子又是他千辛萬苦得來的命根子,隻要牽扯到這兩樣話題,這老牛準得翻臉不認人。
劉滿堂乾脆閉口不言,從煙盒裡掏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牛立寶坐得有些腿麻,站起身扭了扭腰,趁機從劉滿堂的煙盒裡拿了根煙,也叼到了嘴上。
“唉老劉,你家美穎有二十五六了吧?老大不小了!再不找對象,可就奔三了……”
牛立寶咂吧了一口煙,問道。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完全就是報複心理。
你用我乾兒子擠兌我,我就拿你女兒埋汰你,看誰心裡更不自在?
這次劉滿堂倒是沒和他抬杠,而是有些唉聲歎氣。
“現在這小姑娘真不知道啥心思!我家美穎之前一聽找對象,就嚷嚷著說她不結婚,一個人美美地過,自由自在……可這兩天突然又變卦了,說她喜歡成熟又能賺錢的……”
牛立寶吐出一口煙,眯縫著眼睛“她喜歡鑽石王老五?那要是嫁個有錢老頭,你這老臉可就真沒地方擱了!”
一聽這話,劉滿堂心裡咯噔一下。
女兒確實說過,她喜歡的人是個二婚,可真要是個比他還大的老頭,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兩口子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