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受控製地想著謝靈嬌的事。
她膽子小。
脾氣大。
還很喜歡唆使人。
小缺點很多。
可是……
可是!!!
她對身邊的人也太好了些。
母後賞賜她一些東西,她挖到珍貴藥材便往鳳儀宮送;小柳帶她出去玩,便給他送了那麼些水;表弟雖欺騙過她,可伏低做小這般時日她也原諒了,此番明裡暗裡都是對他的維護。
太子有些眼熱。
對那些收到一竹筒水的人升起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嫉妒。
“若是當初本殿也待她好些……”太子喃喃。
隨後又明白這不可能。
若他當真能做到,日後即便繼承了皇位也坐不長久。
他可不是小大夫,有一個表弟那般武功高強且無所不能之士時刻維護。身處朝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他賭不起。
唉……
太子心頭陡然湧起一股子悲涼。
“這些時日,本殿歎氣的次數是否太多了些?”他自言自語。
強行壓下心頭的豔羨。
閉眼緩緩入睡。
又過了幾日。
一直閉門不出,相傳即將病逝的太子親自帶領一隊人馬,前往禦史府。
“老師。”
太子接受過鄭禦史的教導。
也是他的弟子。
對於老師,太子自然是尊敬的。可曾經折磨自己十數年的毒藥竟是老師親女所下,並且那鄭廢妃還是憑借著老師的名頭,才順利犯下一切罪行。
拿到確切證據的那一刻,太子的心緒也很複雜。
他知老師清正廉潔,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鄭廢妃犯的是足以誅九族的大罪。
太子能做的。
不過是請求父皇,將親族斬首改為流放。
“太子殿下。”
鄭禦史學識淵博,卻不是隻會死讀書的迂腐之人。
在宮中暗地裡派人來為他請平安脈時,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
他很看得開。
教出那般不孝女,斬首是他應得的。隻是,他對不起太子殿下,“殿下願意來送罪臣最後一程,乃罪臣之幸。”
“今生是罪臣之過,令殿下遭此大難。”
“罪臣死不足惜。此生,唯望殿下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可惜他才剛出生不久的孫兒,也被那逆女牽連。
若是彆的事,鄭學峰興許還能豁出一張老臉,請求太子放過家中老小。
唯獨此事。
他不能。
作為太子曾經的老師,他最是了解太子因那毒物承受了多少痛苦。
分明是天之驕子,卻受困於孱弱的身子。
遭人憐憫、歎息。
還有個彆皇子的嘲諷。
這些,他本不該承受。
若非自己教女無方,殿下何至於此。
“老師。”太子知曉他心中愧疚,唇動了動,“您……不必如此。”
“殿下不必憐憫。”鄭學峰恭敬叩首,“一切都是罪臣罪有應得,您秉公執法便是。”
於是一隊人馬魚貫而入。
重點搜查了鄭芷之前所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