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梵音寺一行後,司空長風便將雲雪霽拐回了雪月城。
再見百裡東君時是在雪月城的東歸酒肆,彼時,雲雪霽見到百裡東君時,卻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前輩,你來了!”百裡東君仰頭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儘,動作熟練的又灌了一壺酒,看他那樣子,似乎對雲雪霽的出現並不感到驚奇。
雲雪霽沒有等待百裡東君的邀請,便直接坐在了他的身邊。
“酗酒傷身,就算你是酒仙,這酒,也不能是這麼個喝法呀!”
緊接著,百裡東君就朝他發出了連環拷問。
“前輩,你不懂!”
“你可曾體會過深愛一個人的感覺?”
“你可曾經曆過親手誤殺摯愛的痛苦?”
“從晨曦到黃昏,從黑夜到拂曉,永遠孑然一身。”
“若沒有酒,我怕是活不到現在!”
雲雪霽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開口,言語之中滿是不認同,“酗酒或許能暫時忘卻,卻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百裡東君聞言將酒壺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直視雲雪霽,“前輩,你的話我懂。隻是,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緊接著,不等雲雪霽說話,自顧自的講述起那段塵封於心的往事。
酒肆內,其他酒客的喧囂聲仿佛都消失了,隻剩下百裡東君那沉重而緩慢的敘述。
雲雪霽靜靜地聽著,從百裡東君的敘述中,漸漸明白了百裡東君為何如此沉淪於此。
痛失好友,錯殺愛妻。
這兩件事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更彆說,這兩件事情同時發生在百裡東君一人身上。
“我能釀出全天下最好的酒!”
“卻獨獨釀不出用以忘憂的孟婆湯!”
雲雪霽反倒是一眼就看出百裡東君話中的症結所在,“可若是真有這方子,你舍得忘記他們嗎?”
百裡東君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我寧願帶著這份記憶痛苦地活著,也不願忘記他們。”
說完,百裡東君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雲雪霽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何不忘卻過去,珍惜當下。你的妻子和兄弟若還在世,也不願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
百裡東君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又恢複了清明。
“珍惜當下……”他喃喃自語道。
談何容易呀?
百裡東君看著手中的酒壺,久久不語。
雲雪霽恍然驚覺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可接下來,他卻語出驚人。
“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想再見見他們嗎?”
百裡東君猛一抬頭死死的盯著雲雪霽,緩緩站起身來,將酒壺放在桌上,鄭重地點了點頭,“前輩,我願意。”
百裡東君此次一走,少不得得走幾個月,將接下來的事情安頓好後同自己的師弟師妹告彆,二代弟子那裡隻通知了唐蓮。
雲雪霽交給他了一片冰葉子,讓他前往昆侖。
在那裡,他看到了雲雪霽的坐騎白澤。
一陣時光扭曲。
他回到了葉鼎之當年東征前夕。
他急不可耐地趕往天啟城的碉樓小築,未待細尋,便已瞥見二樓窗邊靜坐的玥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