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態在麵對蕭若風的時候最明顯。
蕭若瑾從濁心大監那裡得不到自己的答案,隻能跟著濁心一同前往太安殿。
等他們進了宮城,從宮城入口一直延伸至太安殿,整整上百名侍衛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地,麵朝太安殿的方向。
完全在狀態外的蕭若瑾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開始離他而去。
太安殿內,雲雪霽慵懶地斜倚在龍椅之上,似乎正在小憩。
他感應到逐漸靠近的蕭若風之時,困倦地打了一個哈欠。
幾乎就在蕭若風的右腳剛剛邁入大殿的瞬間,他便斜睨著看了過去。
蕭若瑾即便絞儘腦汁、開動那顆早已被無數心計侵蝕得千瘡百孔的心眼兒,也不明白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
濁清臉色鐵青,毫無生氣,顯然已經離世許久。
而緊緊抱著他屍體的,正是其素有“風雪劍”之名的徒兒沈靜舟。
再看自己的父皇,此刻麵色陰沉且滿含不甘地凝視著龍椅上的雲雪霽,那複雜的神情讓人難以捉摸。
蕭若風看到這眼前這一幕心裡已經對這大殿到底發生什麼有了個想法。
他到底是學堂小先生,這個時候便體現出了他的教養,他朝著雲雪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
“雲先生!”
隻見雲雪霽微微頷首,修長的指尖輕輕滑動著,最終,那指尖穩穩地停留在了他的太陽穴,舍得睜眼看了一下周圍這一圈人,最後才看向站在中間,頗有君子之風的蕭若風。
“昨晚那個問題,你此時可有了答案?”
此語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除了蕭若風和雲雪霽二人之外,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視線直直地投向了蕭若風。
尤其是站在一旁的蕭若瑾,他的眼神中更是燃燒著一團熾熱的火焰,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從蕭若風口中聽到那個答案。
眼前這個雲先生說的可與蕭若風對不上,自己這個弟弟啊,終究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那個位置隻能是他的,與他相爭者,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此時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蕭若風先是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哥哥蕭若瑾,當他看到對方眼底的暴虐,更堅定了他心裡的那個想法。
蕭若瑾他不知道為何自己一進入這個大殿就很難控製自己的情緒,更沒想到蕭若風會突然回頭看自己,將自己剛剛的“醜態”一覽無餘。
要知道,他平日裡在蕭若風端得是一副光風霽月、閒雲野鶴的姿態,是對方眼裡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守護的兄長。
剛剛蕭若風一眼望過來的失望與悲痛,讓蕭若瑾心中一陣慌亂。
但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眼中的暴虐被隱藏起來,又恢複成了溫潤兄長的模樣,他相信,以若風對他的信任,定能安慰好若風。
隻是這一次,他太自大了。
蕭若風收回目光,轉而麵向雲雪霽,朗聲道“雲先生,若風心中已有答案。”
“世間之事本無絕對對錯,善惡亦隻在一念之間,今日種種,我之所悟,便是順應本心,不為外物所擾。”
“按照你的說法登上那個位置並不注定要踏遍鮮血;既有更好的選擇,去……守護大家,犧牲我一人,那我願意去登上那個無人之巔。”
雲雪霽聽後,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賞,“不錯,難得琅琊王竟有如此悟性,不愧是學堂小先生。”
這時,雲雪霽又道“既如此,那我再問你,若百姓與皇族利益相悖,如何抉擇?”
蕭若風沉默片刻,緩緩說道“若風認為,皇族若無百姓信仰,若無他們堅守本心、為之奮鬥,皇族亦是一具隨時可以被拋棄的軀殼,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故百姓為先。”
雲雪霽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