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人的？”屠夫眯起眼睛，眼神不善，“我這裡可是做正經買賣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熟客介紹的，你就不用藏著掖著了。”虞念昭輕描淡寫道，“我那朋友前段日子才從你這裡買了一堆內臟器官回去用來澆灌杜鵑花，開啟幽冥之路的，怎麼？屠夫不認識客人了？”
屠夫一聽，沉默了片刻問道，“那她成功了嗎？”
“她死了！”虞念昭淡定的回答，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般隨意。
“那還真是可惜啊，浪費了這麼多的原材料。”
屠夫撇撇嘴，對此不以為然，招呼著他們往裡走，“行吧，既然是老客人介紹過來的，我就勉強給你們一個購買的機會吧，也是巧了，正好上來了一批新貨，你可以過來挑選一下。”
虞念昭毫不猶豫地跟著屠夫走了進去。
漆黑的後院，僅僅有月色照耀進來，裡頭竟然塞了十來個人，都被蒙住了雙眼，瑟瑟發抖的都窩在一起。
“這些都是你口中的貨物？”虞念昭的聲音冷漠。
“那是自然，無論是祭祀用品還是飼養邪祟，都是新鮮的血肉最合適不過了，這些貨物都是從各個地方運送過來的，挑選的都是無父無母，或者是被人賣掉的年輕孤兒，大可以放心，無後顧之憂。”屠夫咧開一抹殘忍的笑容，隨手抓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不顧她微弱的反抗，摩挲著她纖細的脖頸。
“嗚嗚嗚……”小姑娘被嚇得瑟瑟發抖，眼淚都浸濕了蒙住她雙眼的破布，嘴裡發出嗚咽聲。
東方塵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咬牙切齒，“這根本就是違反律法的，當這裡是畜牲屠宰場嗎？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所謂黑市，竟然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還真是可惡至極。”
“律法？”在他身後的景瑞嗤笑一聲，“在黑市講律法，你可彆開玩笑了，這裡是閻君的地盤，他說的話就是律法。”
虞念昭眯了眯眼睛，直接問，“這些新貨要多少錢？”
屠夫挑高眉頭，盯著虞念昭的麵具看，似乎要透過這個麵具看清她的真麵目，“原來是大客人啊，要這麼多的貨？在這黑市，還沒有這種先例啊，要知道這些貨難尋，一不小心就會惹到官府的關注，你若是要全部的貨，我還必須要上稟傳信冥使，讓他請示閻君才是。”
“你們的步驟還真多啊，不是直接付錢取貨嗎？”
“果真是新客啊，來黑市，都不知道黑市的規矩。”屠夫把小姑娘推開，他走到店鋪的門口，搖晃了一下掛在門口的不起眼的鈴鐺。
叮玲玲——
鈴鐺的聲音清脆悠遠，回蕩在小巷子內，周圍似乎還有其他的鈴鐺聲共鳴，一下子就在整個黑市傳開了。
東方塵緣的臉色大變，連忙湊到了虞念昭的耳邊說，“糟糕啊王妃，我怎麼覺得我們是被人坑了，這屠夫是在搖人啊，我們的身份如果被發現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是寡不敵眾啊，不然，我們還是先悄悄離開這裡吧，好歹知道了方位，等明天我們帶人來端了這裡。”
“先見機行事，一會兒如果起衝突了，我來殿後，你先帶著這些人逃出去，我會讓衛釗幫你的。”虞念昭抿著紅唇叮嚀。
“不行，我肯定不能把王妃一個人留在這裡啊，王爺若是知道了，不得把我給劈了。”
“這是命令！”虞念昭緩緩勾起一抹冷笑，“黑市又如何，便是整個天下，還沒有人能把我給殺了，你隻管護好你自己和宋驚瀾他們，其他彆管。”
“可是……”
踏踏踏！
不等東方塵緣再勸幾句，許多人的腳步聲就由遠及近。
根本不給東方塵緣偷偷溜走的機會，一群穿著黑鬥篷的詭異人就把這裡團團圍住了。
他們讓開了一條路，一個高挑的男人緩緩走來，他的臉上也戴著一個麵具，是一個猙獰牛頭的麵具。
屠夫立刻上前，朝他拱手道，“傳信冥使，有勞您前來一趟了，實在是有一個大主顧，突然說要買了所有的新貨，我擔心是來搗亂的，所以才特意搖鈴，請您過來辨彆一下的。”
屠夫手中人命不少，做這種事情，早就練就了一身警覺的本事。
不是沒有官兵來過黑市，他們每次都會有‘信息差’傳遞過來，提前撤走所有人。
當然，黑市的存在，除了警覺也遠遠不夠的，至少閻君的存在，會讓上京某些人對黑市有所忌憚。
傳信冥使盯著虞念昭看了許久，屠夫冷汗都滴落下來了，“冥使，他們果真有問題對不對？我這就把他們留下，索性成為下一批的新貨……”
“原來你跑這裡來了？”傳信冥使抬起手，阻止屠夫說話，他對虞念昭的態度熟稔，“你在信中所闡述的‘心願’，已經獲得閻君的首肯了，怎麼不直接來冥府找我，反而是跑這裡買新貨了？”
這話一出，虞念昭和東方塵緣都愣了一下。
屠夫呆住了，“冥使，你認識她？果真是我們的客人？”
傳信冥使不悅道，“你對我的話有疑慮？”
屠夫卑躬屈膝，“不敢不敢，您說的話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虞念昭摸了摸臉上佩戴的麵具，感受到剛才傳信冥使一直在打量她的麵具，想來是通信中簡述了來人會佩戴的麵具模樣，所以這才把她給認錯了，而且沒猜錯的話，這位‘客人’也是個女子，還真是跟她歪打正著了。
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雲淡風輕的說道，“來都來了，順便買點新貨，不行嗎？”
“行啊，當然可以！隻要香火到位，你要什麼，黑市都能給你！”傳信冥使一揮手，“隻不過閻君召見，所有大主顧如今都在冥府大殿，你若想要實現心願，這會兒得跟著我一塊兒去麵見閻君了。”
“好啊，剛才我忘記時間了，那我們這就過去。”虞念昭眼底閃爍著暗光，她樂見其成，早就想要去會會這個傳說中的閻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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