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真是多虧了這些鄰居!”林好也頗有感觸,這世間有如朱貴這般的惡人,卻也有像書生鄰居那樣的好人,形形色色,充分展現了人性的多麵與複雜。
“那這書生肯定恨死那朱貴了!想來有了那富商的支持,他不咬死朱貴是不會罷休了!”老太太肯定道。
“就是說啊,現在這案子已經不是簡單的酒樓吃食問題了,縣令大人就是再想保他,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咱們就等著看他的下場就好了!”林好說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開心與得意。
“這可真真是喜事一樁!這富商也算是為咱們縣裡除了一個禍害,真是大快人心!”老太太也是麵帶喜色。
婆媳兩人對視一眼,俱是笑意盈盈。
“就是呢!像他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叫他做吃食生意,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遭殃了!”林好語氣忿忿,想到那個被流掉的孩子和枉死的老人,心中就恨不得去把那朱貴胖揍一頓!
發現顧流年一直未吭聲,林好看著他,笑著問“怎麼樣,這件事你也很開心吧!”
“嗯。”顧流年淺淺應了一聲,表情並未有太大變化,看不出他對此事的態度。
林好無趣地撇撇嘴,算了,不跟他說了。
顧流年看著她這樣,知道她是不滿自己的態度,但他並未多言,有些事情,她也不必知道,隻要開心就好。
剛剛聊得太過投入,飯都忘了吃,幾人重新拾起碗筷,快速地用完晚膳也就散了。
“你好像不是很喜歡表妹!”顧流年攬著林好,指尖把玩著她的秀發,林好這一頭秀發可算得上是天生麗質了,烏黑亮麗,順滑如綢,手感極佳。
“你看出來啦!”林好撇撇嘴,也不隱瞞。
“嗯,她可是有什麼不妥?”
“你沒看出來?”林好支起身子,瞪著眼睛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她可不信這個老狐狸沒發現什麼端倪,騙誰呢!
因著她的動作,顧流年指尖的長發也隨之溜走,他有些不滿,一個用力,將人重新攬進懷裡,手指也再度繞上那秀發。
“我不是已經避嫌了,嗯?”他靠近林好的耳邊,聲音低沉,最後一個字更是拖長了幾分,語調上揚。
林好頓覺一陣酥麻,他太犯規了!
“哼,彆想糊弄過去,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就彆想有彆人,要不然,你就彆進我的屋子,我和煜哥兒一起過,你就和其他女人一起吧!”
這話聽著是玩笑,可卻是林好的真心話,她絕對不能接受和彆人共享一個男人,即使這個男人多麼優秀!
顧流年敏銳的察覺到,林好這話不僅僅是一個玩笑,他一時之間有些怔愣。
倒不是因為他有什麼納妾的心思,不然林姝多年無子的時候,他就可以這麼做了。
他隻是有些意外,林好會直接將這種話挑明了說,不過想到她一貫的坦誠,又覺得這才是她會做的事!
見他不說話,林好以為他不能接受,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顧流年一下回神,手臂發力,製止她的動作,輕聲安撫“彆動,我又沒說不答應,隻是沒想到你會明說而已。”
“你真的不會納妾,沒騙我?”林好對他的話保持懷疑,古代的男人真能接受這個?
“自然不會,我若想納妾,煜哥兒還未出生時豈不是更加順理成章?”顧流年的聲音無比確定。
“那也可能是你想要個嫡長子啊!”林好撇嘴。
“那你生病時,時機不是也不錯?”
“那也可能是你為了名聲著想,不敢納呢!”
“那照你這麼說,我顧慮這麼多,想來是沒什麼機會了!”顧流年隻能無奈道,他第一次覺得林好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
“萬一你將來高中,有高門閨女看重你呢?”林好試探。卻不知,她此時的猜測,將來會得到應驗,那一刻,她恨不得回到此時,封住自己的嘴。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顧流年以為自己猜中了林好的意圖。
“你放心,隻要你將來沒有做什麼有害於顧家的事情,隻要你在一天,我的身邊就隻有你一個。”他的話很是有力,這是他給她的保證。
林好能感受到,這一刻,他的話是真心的,隻不過世事易變,誰也不能保證將來的事情!就連她自己,也不能。
因此,她看著顧流年的眼睛,認真道“無論如何,隻要你不負我,我絕不會對不起你。若有一天,你有了其他的選擇,我也不會心生怨恨。”
顧流年看著她,知道她還有未儘之語。
“隻是希望你能看在我們曾經的情分上,給我一處莊子,最好是離你遠遠地,讓我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就好。但從此,我們就不要再有任何牽扯,就當生命中從未有過這個人最好。”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結局,既不用彼此相看兩厭,也不用阻止他將來另娶新歡,還能保證自己後半生衣食無憂,對顧流年來說,也沒什損失,想來以他的人品,應該會放她一條生路吧!
這一刻,顧流年的心被狠狠震了一下,他一直知道,她並不如表麵看起來的這般柔弱,但卻依然為她此刻表現出來的透徹與從容驚訝,這樣的心性真的是一個十六歲閨閣少女會有的嗎?
他在心裡問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即使林家的生活再怎麼艱難,她也不該是這樣的,那些將她照顧大的仆婦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
他想起自己曾經生起的疑惑,她,究竟是誰?
“你可以好好想想,不必急於回答。”林好見他不語,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還是有些不容易接受,所以不奢望一下子就能得到回答。
林好翻了個身,背對著顧流年,這一次,她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夫妻兩個沉默著,空氣中仿佛有什麼在流淌,叫人越發清醒,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過了許久,顧流年終於開口,他的聲音有幾分生澀,仿佛許久不曾說過話“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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