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洗滌著整個城市,地麵滿是積水,將整個城市倒映在其中。
啪一聲,水麵被人踩得濺起水花,紅衣的無麵傀儡輕飄飄的落在了一堆看不出形狀的爛肉旁邊。
傀師坐在傀儡的肩上,看著另一個傀儡去翻那坨爛肉。
縱火者在她身後,半靠著牆,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
傀儡翻了半天,停住了手。
傀師稚嫩的小臉上陰沉了下來“東西不見了。”
縱火者猛地睜開了眼,眸色一厲,上前幾步,推開了傀儡,單手在那團東西裡翻攪起來。
半晌後,他神色冰寒的站起了身“這姓莫的還真是留了一手。”
傀師歎了口氣“應該不是靈安局的人,如果是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同事的屍體在這小巷子裡麵不體麵的長眠。”
“那是誰。”
縱火者壓著脾氣,陰狠的表情配上他那滿是怪異符文的臉,看上去格外扭曲。
收回了視線,傀師的目光越過雨幕,看向巷外的高樓“在這裡,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靈安局的人,那隻有一個。”
“誰?”
“竹葉青。”
陽光被切成一道一道的。
沉默的蹲在房間的角落裡,小小的女孩,拿著粉筆,在地上畫著豎線。
邊畫,邊絮絮叨叨的念著什麼。
很久很久過去了,太陽光從窗戶的左邊,傾斜到了右側。
一道道被切割過的光線打在她瘦小的身子上,帶來一絲絲不那麼溫暖的熱意。
直到粉筆的最後一點也被用完,房間外麵才終於傳來了動靜。
她抬起頭,看向大門,大門被拉開,幾名穿著白色大褂的研究員神色溫和的將抱在懷裡的一個小男孩放在了床上。
她豁然起身,看著床上皺著小臉,睡的不安穩的小男孩,眼淚一下子就蓄滿了眼眶。
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看不清麵容的男人輕輕歎息“阿惢,麻煩你了。”
忍住淚意,聞惢壓抑著低聲啜泣,顫抖的伸出瘦削的小手,輕輕的搭在了小男孩的額頭上。
細潤的靈氣化為綠色,如同春季的細雨,慢慢的撫慰著受傷的男孩。
呼吸漸漸平穩,小男孩的眉頭漸漸的鬆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同樣稚嫩,但是緊繃的小臉。
癟著嘴,聞惢再也控製不住,哽咽著開口。
“莫旗,不要死。”
“”
“轟隆——”
沉悶的雷聲仿佛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向聞惢的夢境,將其瞬間擊得粉碎。
聞惢猛地睜開雙眼,身體像觸電般彈起,大口地喘著粗氣,此時的室內,暖氣開到了最大檔,熱流滾滾而來,讓空氣都變得有些粘稠。
聞惢的發絲早已被汗水浸濕,一縷縷地黏在臉頰兩側,而那細密的汗珠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從額頭、脖頸滑落,將身上變得粘膩膩的。
她緊捂著抽痛不止的額角,柳眉緊緊皺在一起,足足過了好一會兒,紊亂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
心情終於稍稍平複之後,聞惢緩緩轉過頭去,目光落在身旁仍在熟睡中的童堇身上,她身著一套可愛的小青蛙睡衣,蜷縮成一團,睡相算不得太好,許是因為睡得太沉,嘴角竟還有一絲可疑的晶亮液體。
看著童堇安穩的睡顏,聞惢原本緊繃的心弦頓時放鬆了不少,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
她輕輕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幫童堇把被踢得亂七八糟的被子重新掖好,然後動作輕柔地下了床,雙腳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窗外,悶雷依舊一陣接著一陣,閃電不時劃過天際,將整個房間映照得亮如白晝。
聞惢走到窗前,伸手拉緊厚重的窗簾,將肆虐的風雨和電閃雷鳴隔絕在外。
隨後,她穿好放在床邊的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啪!”
站在消防樓道內,火光在她的指間明明滅滅,吐出一口煙霧,聞惢不安的心臟也被尼古丁安撫,變得不那麼焦躁了。
手機屏幕被摁亮,熟練的點開消息欄置頂的那個頭像。
最新的消息顯示是在昨天下午。
那人發了一個委屈小狗的表情包。
沒有新消息發來。
往上劃了劃,聞惢看著那些日常又瑣碎的聊天記錄,唇畔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笑。
雷聲沉悶的響起,然後炸響開來,閃電將樓道內照亮,聞惢也在此時,看到了不遠處的地方,站著的那道人影。
悚然一驚,聞惢立刻拿出槍,警惕的對著那重新隱匿入黑暗的人。
“誰?”
“”
沒有任何靈氣的波動,對方沒有殺意。
但是居然能悄無聲息的隱藏在暗處還不被發現,想必對方的境界不低,最起碼在中階上。
背後浸出一身冷汗,聞惢目光冰冷“竹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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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出這個名字後,黑暗中的人影驀地動了,朝著她走了兩步。
“不許過來!”
聞惢厲聲道“站在原地,否則我開槍了!”
她作為治愈係,沒什麼殺傷性的能力,現在童堇和灰羽都在房間內睡覺,如果竹葉青硬要動手,說不定吃虧的人是她。
綾竹並未停下腳步,反而又朝著她走了幾步。
聞惢的目光一凜,不再遲疑,砰砰開了兩槍。
黑暗重新歸於平靜,聞惢卻不敢大意,心臟開始不受控製的狂跳。
下一秒,冷香傳來,聞惢隻覺得黑暗堆積在一起,將她視線範圍內所有的光線全部吞噬殆儘,聲音,視線,甚至感官,幾乎儘數被剝奪。
這個能力
聞惢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仿佛整個世界都開始瘋狂旋轉起來。與此同時,她的耳朵裡傳來陣陣嗡嗡聲,震得她頭痛欲裂。
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雙眼茫然無措地朝著四周望去,但眼前隻有一片黑的讓人窒息的黑暗。
過了許久,手中原本緊握著的槍支也無力地垂落下來,她那乾澀的嗓子終於發出了一絲聲音“……你把,你把莫旗怎麼了?”
“他死了。”
窗外的驚雷炸響,在聞惢的腦海裡留下陣陣嗡鳴的餘波,她的身體猛地踉蹌了一下,雙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似的,一下子變得綿軟無比,毫無支撐地重重跪落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