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在湖麵,也將山間破敗的寺廟籠罩在內。
倒在寺廟裡的少年發出一陣細微的咳嗽,緩緩地抬起了頭。
——我,這是在哪兒?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
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的景象,便被一腳踢了回去,緊接著便是破廟裡響起要奪舍他這副身體的話語。
一千年前,他還是楚家輩分最小的孩子,不滿五歲便死在了那場戰火中。
一次重生,竟然讓他出現在一千年後,還是寄居於他人之軀——一個僅有五歲,從小被虐待的皇室後裔身上。
說起來,這副身軀還挺適合他的。
有時候,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千年前那個楚家小輩,還是千年後這個皇室後裔。
偌大個世界,竟無一處他的藏身之所,唯一認識的還是這個千年前遞給了他一顆糖的國師。
“沒有不放過他。”楚柏舟聲音悶悶的“隻是你怎麼保證他出來不會報複?”
雖然他那時才五歲,但是帝錦寒操控死屍將整個皇室屠儘的場麵還曆曆在目。
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他都被困於一方天地。
以前是年紀小,現在則是沒機會,好不容易有機會了,他還不想那麼快死。
關於老一輩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對他們的恩怨更是沒興趣了解。
他唯一害怕的是,這個神秘的國師按照約定守了陣法裡麵的人一千年。
千年之期已到,國師不再管裡麵的人,那麼他肯定會衝破封印,實施報複。
所以他才會把佛殿下鎮著大妖的事傳出去,雖不知裡麵的人現在實力如何,但能有人來管管他也是好的。
他將千年之約說出來,卻是沒幾個相信他的。
輕塵抿了一口茶,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我念在你是楚家唯一小輩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四處傳我謠言之事,若想活,便離開內域,少管這裡的事。”
“他殺了我家那麼多人,怎麼不去死!”楚柏舟有些氣憤,他見識不多,卻也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
尤其是這人根本就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在暗無天日的地下誠心悔過,“而且你根本就沒關著他,我可是聽說瘟疫的事,隻有他才會這些馭屍之術。”
輕塵定定地看著他,“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你現在是前朝皇室後裔,我的師弟我自會管教。”
推開佛殿的大門,一張符紙憑空燒開,原本還端坐於佛殿之中,接受朝拜的佛像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一尊尊不斷複製延伸,無數的佛像充斥在眼簾之中,形成了一個看似沒有儘頭的奇異空間。
顏憶昕看著帝星瀾,問道“星瀾,你可有什麼發現?”
帝星瀾從進來開始就一副凝重的表情,此刻更是嚴肅,“這股神魂的氣息,讓我感覺很熟悉。”
就在這時,佛殿的大門從身後突然被關上,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地下湧出,似要將眾人拉扯進去。
淩風樺大喊“不好,陣法被觸動了,大家快站穩!”
顏憶昕慌亂之中就要去抓離她最近的薑凝芷,而帝星瀾則迅速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帝星瀾見顏憶昕好奇得不行的眼神,輕聲道“跟緊我。”
這陣極為詭異,絲毫感覺不到陰邪之氣,且都是些金光加身的佛像,擾人的佛經不斷從這些佛像口中吐出。
原本是讓人清心寡欲,凝神靜氣的佛經,此刻卻異常的叫人心浮氣躁。
符紙打不破,劍招也對其無用。
顏憶昕等人被擾得甚至連提起武器的力氣都沒有。
“不好,它們在吸我們的精氣。”
帝星瀾剛說完這句,顏憶昕隻覺靈魂被一股大力狠狠一拽,隨後腦袋一陣劇痛,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