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哲等到中午飯點的時候,才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長安站,朝著安和茶館走去。
相比於寄希望在常校長這種純粹的政治生物的可憐良心,紅黨完成這件事的概率要高的多。
畢竟常校長的戰績有目共睹。
決堤花園口還有的洗,是為了拖延時間,這是國力貧弱不得以出此下策。
那麼1942的中原,則完全是常校長的人禍了。
晌午時分,暖烘烘的日頭高懸當空,街道上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尋常人家都闔家圍坐,正熱熱鬨鬨地吃著午飯。
相較之下,安和茶館,此刻倒是冷冷清清的,僅有零星幾個茶客,還都悶頭喝著茶,沒什麼聲響。
店裡的夥計朱濤,肩膀上隨意搭著一塊洗得有些發白的抹布,百無聊賴地斜靠在門口的門框上。
他剛值完大清早的班,困意一陣又一陣地往上湧,嘴裡不受控製地打著哈欠。
他把嘴巴張得老大,眼角都擠出了幾滴生理性的淚水,隨後又使勁眨了眨眼睛,試圖強行撐開眼皮,抵擋這洶湧的困意。
這個茶館雖說是紅黨在這的聯絡據點,但隻為了蘇明哲一人服務,不進行任何的情報流轉,安全性很高。
朱濤正強撐著和困意“搏鬥”,遠遠地,街那頭一個身影匆匆走來。
起初隻是個模糊的輪廓,可隨著距離拉近,朱濤定睛一瞧,暗道
這人怎麼瞧著這麼像鬆柏同誌呢?
念頭剛閃過,他就警醒起來,深知此刻得謹小慎微,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於是,他咬咬牙,強迫自己把腦袋偏到另一邊,裝作沒看見來人,可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留意著動靜。
“夥計,給我泡一壺信陽毛尖。”
一道清朗又略帶低沉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朱濤一聽,原本混沌的腦袋瞬間清醒,像是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立馬挺直腰杆,轉身利落地邁進店鋪,嘴裡高聲回應著
“來了!”
那聲音響亮又透著股熱乎勁兒。
聽見蘇明哲的聲音,一直坐在櫃台後撥弄算盤珠子的掌櫃孫陽,也不緊不慢、恰到好處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有些陳舊卻乾淨整潔的長袍,滿臉堆笑地走了出來。
蘇明哲跨進門檻,目光隨意地在茶館裡掃了一圈,而後瞥了一眼孫陽,笑著打趣道
“掌櫃,你可還真沒唬我,之前你吹噓自家的信陽毛尖是長安最正宗的,我起初還半信半疑。
拿回去一嘗,嘿,那滋味,醇香得很呐,上次拿得少,沒多久就喝完了。
這回啊,我可得多買一些,好好過過茶癮。”
孫陽也是個機靈人,一聽這話,心領神會,臉上笑意更濃,連忙回應道
“您是實打實的懂茶之人,行家挑茶才最有眼光,還是您親自到後頭挑挑吧。”
說著,一彎腰,一伸手,利落地撩起那通往裡屋的門簾,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明哲微微點頭,神色自若地大步邁進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