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臨樂一行即便一路走的都是官道,路麵也並非一馬平川。
隔三差五遇見山崖滾落下來的攔路石不說,有兩次好不容易走到平道上了,結果車輪又陷進爛泥坑。
也不知跨過了第幾座山頭,盛臨樂看著外麵連綿不絕的山林感到絕望,“都走了三天了,還有多遠啊?”
盛臨安懶懶抬了抬眼“這已經走得算快了,馬車就這速度,若是騎馬還更快些。”
天色漸晚,距離下一處驛站還有十幾裡路,車夫不得不加快速度,天黑若還在林子,容易遭遇野獸。
盛臨樂癱回座位上,瞥了眼一路上都被關在籠子裡的大鵝,“叫你彆跟來吧,坐車坐蔫吧了不是?”
大鵝有氣無力地“嘎”了一聲。
盛臨安撿了片草葉喂鵝,嘴裡嘬嘬跟逗狗似的“你怎麼還不給它取名字,成天大鵝大鵝的叫,真難聽。”
“取了啊,阿清叫它大白。”盛臨樂隨口道。
忒俗氣,還不如叫大鵝呢,盛臨安不死心,又問一句“真叫大白了?還能改嗎?叫白澤也比叫大白好聽吧。”
盛臨樂擺手拒絕說“你也真敢取,把神獸的名字冠到家禽身上,也不怕大鵝壓不住而英年早逝。”
天剛擦黑,一行人終於趕到了斑竹山驛站。
斑竹山驛站隻是一處小官驛,規模並不算大。正廳三間,後廳三間,東麵設有馬飲塘一處,可供馬匹吃草飲水,西麵單設了廳房和廚房,供在此的驛卒生活起居使用。
護衛下馬去交涉住宿,他們一行人多,驛站的寢房不夠,隻能叫盛臨樂和宋夫人一起住,盛臨安單住一間。
護衛們下人睡大通鋪,擠不下的就隻能在屋裡打地鋪湊合一夜。
這邊驛卒剛安排完,門外又來了三輛商隊馬車,也想在此住一晚。
驛卒板著臉說“今日無空房了,你們趕緊往前走一走,約莫走個二十裡就能遇見村子,去村戶家裡借宿一晚吧。”
商隊的領頭馮覽掏出兩塊碎銀,塞到驛卒懷裡,聲音沙啞道“大人還請通融,這山裡夜路實在走不得,沒空房也無事,容我們在柴房搭個帳篷也可。”
驛卒收了銀子,說話軟和下來“既如此,那你們就進來吧。”
盛臨樂跟宋夫人收拾好倦容從屋裡出來時,商隊的人正在院子空地上搭柴架火,看架勢好似要就地煮飯。
驛卒說廚房的灶台沒空閒,商隊也隻能將就如此。
盛臨樂好奇打量了兩眼,篝火前圍坐了七個人,每人腳邊都放了個淡色粗瓷碗,旁邊那口黑鍋裡放了米和水。
馮覽去馬車裡拿了塊熏肉回來,瞧見盛臨樂正往他們鍋裡打量,笑了笑,走到夥伴身邊讓他去切肉。
“馮哥,你瞧那小孩眼熟不?”周百富越看盛臨樂越眼熟,卻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富家小孩。
馮覽看了他一眼,掏出腰間的酒囊,“你瞧哪個小孩不眼熟?彆亂打量,小心她家大人找你麻煩。”
雖是叫周百富彆多看,馮覽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又往那方向瞧了一眼,隨後又搖了搖頭,他們一路走南闖北見過不知道多少小孩,遇見一兩個眼熟再正常不過了。
許是哪次賣過玩具給這孩子吧。
次日清晨,盛臨樂早早起來遛鵝。
白天在馬車裡顛簸久了,晚上睡到床上都感覺身體在不住地晃。盛臨樂打了個哈欠,牽著大鵝去驛站外麵草叢排泄。
商隊有人起得更早,馬飲塘那已經有人在喂馬了,此人正是馮覽。
他見盛臨樂牽了隻鵝出門,心裡笑歎有錢人家興趣還真是彆致,養魚養貓養狗就算了,居然還有養鵝做寵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