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李之罔的臉越來越紅,他多想狡辯不過火炭耀目,但內心的震蕩卻讓他停下了訴說的勇氣。伴著斑駁的火光和寂寥的夜色,兩人靠得越來越近,直至臉都貼在一起,親密無間地分享彼此的體溫。
就這樣,第三十九任拒敵城主略施巧舌便輕易地捕獲了她此生唯一的騎士。
“昨天怎樣啊?”一大早醒來,羊靈瓏就打聽個沒完,“昨夜我可一點睡意沒有,為了給你倆創造機會才去睡得。”
李之罔有些哭笑不得,彈下她腦門,故作嚴肅道,“小孩子家家,打聽個什麼,這是大人的事。”
“我我才不是小孩咧!”羊靈瓏漲紅住臉,吐吐舌頭,“我連男女那種事都看過,才不是小孩。”
“可你現在的行為就很像小孩。”李之罔把洗了頭道的碗遞給羊靈瓏,道,“若是大人都知道分寸二字,不該問的絕不去多嘴。”
“哼!”羊靈瓏接過碗扔進裝滿清水的盆子裡,忽然賤兮兮地笑道,“我知道了!定是和好了,不然哥哥你才沒興趣陪我聊天呢,定然拿著那個酒葫蘆在那兒自怨自艾。”
“好好洗碗。”
反正不管羊靈瓏怎麼追問,他是不會透露半句的。
之後,又吃了頓剩飯,三人便迎著風雪踏上了去婆娑湖的路。其中由於從嶺山搶來的靈獸在剛到荒村便跑不見了,隻能由李之罔背著齊暮上路,羊靈瓏則在前頭領路。
靠在溫暖的後背上,齊暮回望荒村,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兆天年的大年初一,她在地圖上標注不出的荒村許下了諾言,在止風城腹背受敵時她不曾背棄,在麵對芥靈之都的崩塌時她不曾背棄,在迦樓羅山孤軍作戰時她不曾背棄,在南妖洲上組織抵抗軍時她不曾放棄,她始終持之以恒地朝著目標前進,直至兆天年獻出自己的生命為止。
“青貂,這就是婆娑湖?”
李之罔有些狐疑地盯住羊靈瓏,麵前的雖說確實是個湖,但卻死屍遍地、蟲蠅飛天,與她講述中的“婆娑”二字根本毫無關聯。
“就是這兒啊,我保證!”羊靈瓏麵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仍堅持自己帶的路沒錯,甚至還舉起手發誓。
“那我們就在周圍轉轉看吧。”
李之罔歎息一聲,那所謂的湖中僧多半已不在此處,但走都走到這兒,也不可能打道回府,還是多待下,看事情有沒有轉機。
走了一陣,不但沒發現任何人跡,還撞見了幾個墳堆,三人都有些沉默。
齊暮忽然說道,“靈瓏,你的修號叫起來有些彆扭。”
“哪兒彆扭了?”羊靈瓏對齊暮可就是乖寶寶樣,從來不惹她生氣,說道,“我覺得很好聽啊,青貂,天青色般的小貂鼠,不正和我很配嗎?”
說著,一隻小貂鼠從她脖子裡鑽出來緊張地往外瞅,正是天青色,仔細看得話,能注意到貂鼠脖頸上套了圈細細的繩子,分明是強抓來得。
在來婆娑湖的路上,羊靈瓏偶然抓住了這隻傷了後腿的小貂鼠,見其可愛,喜歡得不行。不僅如此,還當場就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修號,而且還讓李之罔和齊暮兩人都得這麼叫她。
“這修號不能隨意取得。以前都是長輩賜予,寄托了長輩們的殷殷期盼,現在流行自取,但也有所忌諱,便不可以國,不以山川,不以官職,不以畜生,不以隱疾,不以器幣,你這犯得便是不以畜生的忌諱。不過這都是故紙堆裡的老話了,你若硬要堅持也是可以的。”
“我再想想吧。”羊靈瓏埋下頭去,又抬起來好奇道,“那姐姐你的修號呢,我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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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盲女,很早的時候就取了,是依據取名五法裡的以名生為信。”
“有些普通呢。”羊靈瓏沒想到齊暮的修號這麼隨意簡單,又看向李之罔道,“那哥哥你呢。”
“沒有。”李之罔回答句,指住前方道,“你們看那兒是不是坐著個戴草笠的人?”
“真的有人誒,我們快過去。”羊靈瓏跑在前頭,邊跑邊遠遠喊道,“那哥哥你現想一個!”
“之罔你沒有嗎?”齊暮也有些好奇。
李之罔搖搖頭,跟上羊靈瓏走的方向道,“自從蘇醒過來就太多事,幾乎沒有閒下來的時候,也就一直沒想。”
“那趁著現在空閒想一想?”
“”李之罔想了想,有些苦悶道,“你突然讓我去想,就感覺腦袋一下空白了,卻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那我給你說一下取名五法,便是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德名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你看看有沒有頭緒。”
“你覺得溯命這個修號怎麼樣?”
“溯命?”齊暮邊點頭邊道,“溯者,逆水而行也,命者,莫之致而至也。溯是人為的努力,命卻是非人為的發生,既矛盾又辯證,真真是個好名字。而且之罔你自萬年前穿越過來,要尋故裡家鄉,不正合了‘溯’這一字嗎?”
李之罔沒想到,自己隨意想的修號齊暮竟然能說出這麼多門道來,不禁有些歡喜,“那我便叫溯命吧,等會兒說給青貂聽,看是她的好還是我的好。”
二人閒聊間,已到了戴草笠人的麵前,其正垂釣於湖,但細細去看,那魚竿竟隻是一根長樹枝,既無魚線也無魚鉤,更無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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