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學堂門口影壁外,肥公公口中的‘陛下駕到’卡在嗓子裡。
齊帝臉色黑成了墨汁,目光直指安南王世子,殺心都溢出來了。
張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叫你催催催,這下好了,陛下被催來了,烏紗帽也要被催走了!
風暴中心的幾人氣氛僵著,伯勞皮笑肉不笑
“世子殿下想說什麼?太子殿下金尊玉貴,自然該享用天下精粹!”
薑良看看小太子,又看看世子,這要是亂世,她高低得喊一聲世子有雄主之相啊!
祁元祚滿頭問號。
這不就是pua麼!
這人有毛病?一言不合就pua他!
他要真是善良的普通小孩,不得被吃的死死地,估計愧疚的要死,哭的稀裡嘩啦了!
施玉設想的,小太子要麼被嚇哭、要麼生氣動手
可小太子沒哭,也沒有生氣,而是看傻子似的回了他的問題
稚嫩的聲音條理清晰
“第一,世子根源上就錯了。”
“我大齊皇室不是強盜土匪。”
“這些貢品不是皇家掠奪、強製而來。而是由官府出資收購,其價值以絹的價格為標準,且不能超過五十匹絹價”
“如果超過了這個價格,多餘的部分可以折算在租賦之中?。”
施玉一愣,心裡慌張又茫然,這個答案在他意料之外,或者說,他根本沒想到實情如此。
小太子強調似的在他眼前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示意他注意聽
“第二,朝廷明確規定,貢品必須是當地出產,且不能是無償的。”
“專為享樂之需的奇珍異寶、滿足口腹之欲的物品,在沒有父皇詔令,是不允許進貢的?。”
小太子揚著頭侃侃而談
“第三,貢品體係的存在是為了讓當地百姓多一份營生,少一些賦稅,且朝貢數量嚴格規定不能影響當地百姓農耕和生活品質。”
“當然,孤不否認有人在其中牟利壓榨,當地官府也不都是清廉之輩。”
“但是世子說孤身上穿用是百姓用命換來的,就顯得你過於無知了。”
小太子驕傲的仰著頭“孤的穿用是父皇以國家的力量為減輕百姓生活負擔而采買來的。”
“孤穿的不是衣服,是大齊的興盛、是父皇的治國之能。”
“孤穿的越貴,說明國庫越有錢,說明大齊百姓過的越好。”
薑良就是根牆頭草,哪裡有理哪邊倒,一副被刷新認知的蠢樣。
小太子思維堅定,條理清晰,反駁的有理有據,毫無破綻。
原本是施玉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小太子,現在變成了小太子以龐大的格局碾壓了安南王世子。
越發凸顯了皇家風範和安南王世子認知的狹隘。
最後,小太子孩子氣的炫耀
“孤知道世子殿下就是看孤穿的好看,心裡不平,孤理解,誰讓孤有天底下最厲害的爹!”
施玉嫩臉微紅,知道自己出了個大糗,一時間羞出的熱意從脊背爬上臉,如果有個縫隙他恨不得鑽進去。
這該是世家子弟的基礎常識,他的發問隻暴露了他的淺顯無知。
掩下內心深處的慌亂,強撐鎮定道“臣受教。”
小太子沒打算放過他“你問完了,該孤問你了。”
施玉如臨大敵,卻又拒絕不得。
“孤想知道……”
“風中遛嘰嘰不冷嗎?”
施玉沒反應過來,小太子蹲下身,朝著施玉掀起的袍子團下指了指,滿含笑意
“羞羞?”
施玉如遭雷劈,呆滯。
小太子眨眨眼,像是遇到了無法理解的難題,遲疑道“不羞嗎?”
施玉臉爆紅,慌亂的放下衣服,一個沒蹲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剛要站起來,又見小太子彎著眼睛睥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