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來的服軟令所有人怔愣。
麗妃滿眼驚愕。
四皇子脾氣又冷又強。
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大公主吃飽喝足會啊啊嗚嗚的說嬰語,麗妃抱著女兒心軟的不像話,四皇子呢?
吃飽了就睡,不睡也隻是一個人睜著眼睛玩兒,像茅坑裡的石頭,怎麼逗都不吭聲。
四皇子隻拉了尿了餓了象征性的哇哇兩句,平時沒一點兒小孩兒的可愛。
大公主嬌嬌軟軟,滿足了麗妃的母性,長久之下麗妃自然更關注大公主。
等四皇子會說話了,一天也不叫她一聲母妃,隻往大公主周圍一坐用駭人的眼光直勾勾盯著大公主。
麗妃豈能不怕。
等兩人會跑會鬨,大公主像個貼心棉襖,四皇子還是那死出。
兩人每次打架,都是四皇子單方麵暴打大公主。
大公主巧言令色歪曲事實,麗妃不知詳情,下意識偏袒更加貼心的女兒。
長久之下,麗妃總覺得她養的不是兒子,而是一頭暴躁易怒沒有人性的野獸。
有時候麗妃故意罰他罰的重些,想聽他像正常小孩兒一樣哭鬨,可是從未有過。
無論她怎麼罵怎麼打怎麼罰,四皇子,不求饒不辯解一聲不吭的受著,活成了不與世同的異類。
她以為四皇子就是個沒有心的孤僻怪物,可是今天,這頭怪物向人服軟了。
他為了不被她帶走,為了留在承祚殿,乖巧叫太子皇兄。
麗妃心裡一堵,一口氣悶胸,捂著胸口喘息。
他寧願留在外人家裡,都不願意和親生母親回去。
麗妃一時不知該驚四皇子對人服軟了,還是該怒四皇子吃裡扒外。
五味雜陳,無地自容。
麗妃被侍女攙扶著,手中帕子握的滿是皺褶。
三皇子露出恍然之色,再看四皇子震驚轉變成明悟。
原來這條瘋狗沒投錯胎,他還真是個人。
有喜惡,有感情。
上一世老四最桀驁不馴,鞭子抽了、規矩抄了,巴掌挨了,邊疆都發配了,也沒糾正過來。
也不是沒糾正過來。
隻好了一陣。
聽太子的乖乖自請去了邊疆算嗎?
但是打匈奴的時候,他被任命為先鋒官,卻在軍有潰勢時一馬當先的逃跑。
那一戰,成全了兩個人的名,太子殿下挽救頹勢神勇威猛,四皇子背軍失德。
兄弟幾個以為太子會大怒鞭撻四皇子以正軍規,誰知道太子輕飄飄的放過了,之後的戰場隻讓四皇子坐鎮軍帳。
那陣子老四當了會兒聽話的狗,三皇子還曾嘀咕這條野狗終於成了看家狗,誰知道後麵老四忽然發瘋撅黃河。
之後老四在瘋癲的路上一去不回頭。
他們背地裡罵老四,實際還挺佩服這人。
太子風儀,放在曆史長河裡也是一顆發光的星星,眾人或避其鋒芒或環繞拱衛。
隻有老四,軟硬不吃,對太子堅決抵製不動搖,事事對著乾,處處惡心人。
這怎就不是心性堅定呢。
老四一輩子撞得頭破血流、傾家蕩產,搭進了生前生後名,搭進了一雙兒女與後院所有妻妾。
他愛的、恨得全死光了,自己被囚一宅之地十數年,也不曾開口軟過半分。
他是為了讓自己活的好點兒開口示弱的人嗎?
老五老六老大甚至他,都會,隻有老四不可能。
那他怎麼就向太子示弱了?
嗬嗬,早成一條家狗了,還裝什麼野狗。
三皇子用他犀利的目光測評,老四服軟前一定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
什麼外敵環伺,什麼臥薪嘗膽……
去你媽的。
三皇子心平了,傲氣也順了,看看,老四這樣的人都不想爭了,自己不爭也不丟人。
但是老五和老六還沒放棄,他可以佯做爭奪,加入他們,看他們兩個好戲。
三皇子心機深沉,欲當個牆頭草。
三皇子想通了,老五和老六可想不通。
他們滿腦子都是壞了,老四瘋得比前世更高明了!
在太子與這個瘋子兩敗俱傷前,他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六皇子表達出結盟意向“聽說獸園裡有隻翠青鸚鵡。”
五皇子也伸出橄欖枝“六弟也喜歡?抽空一起去看看。”
兩雙眼睛對視,結盟完成。
大皇子暴躁的想撓牆。
他滿心期待太子拒絕老四,將瘋子扔出去,讓他去死!
祁元祚不知四皇子前世性格,比起彆人各種懷疑不信,他一眼看透老四再向他低頭。
知道低頭好啊。
會低頭的人,比打死不低頭的人更容易拿捏。
他給了一個很不走心的理由“四弟是想留下與二哥互相督促課業嗎?”
四皇子眼睫顫了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