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福澤那黝黑的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笑容，他拍著馬衛民的肩膀說“老馬，要不咱倆換換？這樣，我也不讓你吃虧，發了工資我請你吃一頓好的怎麼樣？！”
馬衛民聽了兩人的話先是一愣，隨後看著吳憂民手裡的煙，忍不住笑罵起來“我看你們純粹是想屁吃！我徒弟每次發煙給我們那都是大中華，最賴也得是大前門。你這這八分錢一包的經濟煙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
吳憂民被他這麼調侃，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把煙往馬衛民麵前遞了遞“馬哥，這經濟煙有經濟煙的味道，你彆瞧不起啊，抽了提神醒腦呢。”
馬衛民把頭一偏，躲開那遞過來的煙，眼睛又看向聶福澤“你老小子算盤打的也是夠精的，一頓酒和逢年過節都有酒，我還是分的清的。你這算盤珠子打得我在這兒都聽見響了。”
聶福澤佯裝委屈“老馬，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我那徒弟很不錯的，為人勤快，辦事穩當，還能吃苦！”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他跑得還快，追壞人的時候，那速度颼颼的。”
馬衛民一臉鄙視的看著聶福澤“既然你徒弟那麼多優點，你自己留著就是了，還和我徒弟換什麼？常言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嘛！”馬衛民翹著二郎腿，一臉得意。
這時，一旁的孫勇敢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可憐兮兮的指著自己對聶福澤說道“師傅我可是你親徒弟啊，你真的舍得把我換掉？”
吳憂民在一旁起哄“勇敢，你師傅這是嫌棄你呢，你得好好表現表現啊。”
孫勇敢拉著聶福澤的胳膊搖晃“師傅，我錯了，我以後自己經濟煙，給您老人家我也買大中華。你可彆把我換掉啊，咱們師徒一場，多不容易啊。”
聶福澤被他晃得頭暈，笑著推開他“你小子，這會兒知道著急了？平時咋沒見你這麼大方。”
看著師傅笑了，孫勇敢也知道這事也就是個玩笑。看著坐在自己辦公桌前，老神在在的抽著煙的周平，孫勇敢好奇的問道“周哥你咋這麼淡定呢？難道你就不怕吳叔真的把你換給馬大爺？”
周平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孫勇敢“你丫不但扣，我看你的腦子也不好使！我們各自的師傅都是指導員親自指派的，哪是聶叔和馬大爺他們說換就能換的？”
“那你就不怕吳叔真把你換給馬大爺？”孫勇敢一臉不解的問道。
“換就換唄！反正該教的我師傅都教給我了，沒準換了馬大爺當師傅，我還能學兩手！大不了我到時候，我再請馬大爺喝頓酒就是了！不管我師傅和馬大爺賺不賺，反正我是永遠不虧！”
看著分析的頭頭是道的周平，孫勇敢一臉的崇拜！
“那周哥你也幫我分析分析唄，我師傅如果換成是馬大爺，那我是賠了還是賺了？”
周平頭高高地揚起，先是吐了個煙圈，隨後才慢悠悠的說道“你小子才上了一次火車，以後跟著聶大爺或馬大爺要學的還多著呢！換成馬大爺當你師傅，大不了你小子再給馬大爺孝敬兩包大前門就是了！”
吳憂民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的徒弟，反應過來的他笑罵道“臭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是吧？信不信老子揍死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玩意！”
周平嘿嘿一笑“師傅，這可是你不仁在先，就彆怪做徒弟的不義了。”
聶福澤也是麵帶笑容的看著孫勇敢“咋滴？你小子打聽的這麼仔細，也是準備改換門庭了唄？”
孫勇敢一聽師傅的話，立刻一臉正色的說道“師傅，剛才那些話可都是周哥說的！我對師傅您的忠誠那可是日月可鑒！對您的敬仰，更是如那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周平目瞪口呆的看著孫勇敢的表現，好懸沒有一口老血直接噴出來！
他恨恨的看著孫勇敢說道“你小子要是放在抗戰年代，絕對是個叛徒！”
馬衛民看著玩鬨的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看看，咱勇敢還是很忠心的嘛。不過，老聶小吳，我可真沒打算換徒弟！我徒弟如果隻是跟著我學鐵路上的這些經驗，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他這麼鄭重其事的拜師的！”
說完，馬衛民還似有似無的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
聶福澤和馬衛民認識的時間最長，看著馬衛民的神情就知道他沒有說謊。
“哼，舍不得就說舍不得，找那麼多借口乾什麼。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我徒弟雖然摳，但也跟了我這麼久，就算你真要換，我還舍不得呢。”聶福澤開著玩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孫勇敢一聽這話，也是鬆了口氣“師傅，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我以後一定好好工作，爭取讓您以後也抽上大中華。”
“你小子，有這心就行。不過，發了工資以後記得全部交給家裡，如果讓我知道你小子敢亂花，我絕對打斷你的腿！”聶福澤笑著在孫勇敢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孫勇敢用力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孫二狗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大家嬉鬨。
這時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吳憂民笑著問“二狗，你咋不說話呢？要是讓你給我當徒弟，你咋想？”
孫二狗撓撓頭，憨厚地笑了笑“我聽師傅的，師傅要是不要我了，我就走，師傅要是留我，我就好好學。”
他的話頓時又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馬衛民走過去拍拍孫二狗的肩膀“你這孩子實誠，不管誰當你師傅，都不會虧。”
孫二狗不好意思地笑了。
聶福澤則對馬衛民說道“看你笑的那熊樣！小心笑掉了大牙砸到你的腳指頭。”
馬衛民依舊嗬嗬笑著“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老小子就是羨慕我有這麼好的徒弟！”
“我羨慕你？我羨慕你大爺！”聶福澤氣呼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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