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紀玲給他讓了半個身位,“那麻煩你了。”
蔣厭眼睫輕掀,腳步被釘在了原地般,任由那道陌生礙眼的身影從身邊擦過,走進診室裡。
醫院走廊裡沒什麼人。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沒人知道。
可蔣厭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領地仿佛被侵入覬覦,厭惡的感覺彌漫。
想到他的小白兔身體裡流著彆人的血,甚至醒來會對他們笑著感恩戴德,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毀滅的感知就侵襲而來。
可想到紀阮的特殊血型。
沒有或許會死。
恐慌最終還是壓下了他心頭的暴戾。
那抹瑩潤委屈的乖巧神色在腦海中無限放大。
大抵世間所有美好與惡念都是交織共存的,他心底不可遏製的生出了另一種荒唐——
要是紀阮永遠隻屬於他就好了。
想親手把他弄得更臟一些。
深夜死寂的醫院總是散發著神聖詭異的氣息,白牆上掛著的鐘表指著三點鐘的方向,滴滴答答轉動著。
藍白的窗簾緊閉。
蔣厭一夜沒合眼。
空曠的貴賓病房裡,漆黑的背影隱在黑暗裡。
隻有清幽淺冷的眸光定格在病床中央上安詳蒼白的臉頰上,像蟄伏的毒蛇,寸寸臨摹著那人的輪廓。
“啪嗒。”
門口傳來異響。
銀霜似的光線從頭頂落下,灑在蔣厭抖顫的長睫上,投落的陰影與眼窩下的烏青分不清彼此。
蔣厭頭也沒回。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被他摒棄。
他現在眼中、腦海中、甚至心裡都被那人的模樣充斥著。
從那天會所裡嘴硬的維護,再到後來送早餐,一起上班,半夜縮在沙發裡等他回家,被顧黎淺彆有用心占便宜後委屈控訴的神情,再到床上紅著眼軟聲啜泣,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場電影。
一點一滴不停反複回放著。
他的心臟越來越軟,被泡在酸澀甜蜜的罐子裡。
悲傷與興奮的情緒不停交替著。
他自然也沒注意到門口攪擾的腳步聲停在身邊,隻聽到了讓他不悅的聲音。
“你怎麼還能在這安然無恙地坐著?”
“蔣厭啊,你到底是有多討厭紀阮,才會在這冷眼看著他悲慘的樣子?”
薄涼的聲音出自顧黎深。
他抽完血後處理完後續並沒有離開。
蔣厭啞然,看起來顧黎深這種無微不至似乎比他更適合當情人。
可那又怎麼樣呢。
紀阮隻能是他一個人的小狗。
誰也插足不了。
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幾秒,顧黎深風衣身側的指尖蜷了蜷,見他不答,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亮屏幕遞到了他眼前。
像顆巨型炸彈在蔣厭眼前落下。
那幾個熱搜大字在他腦海倏然炸響,染紅了他的眼。
耳畔是顧黎深沙啞深沉的惋惜聲,“可惜了紀阮他這麼喜歡你,甚至為了護著你,不惜自己的名聲,真羨慕你。”
他低落的視線掃過病床上清瘦瑩潤的身軀,收回了手機,默默退了出去。
其實來醫院救紀阮,是小淺讓他來的。
剛好那次搭戲他對紀阮印象還不錯。
但礙於公眾影響,蔣厭又看他看的緊,便沒了什麼後續,這次能幫忙,他滿頭霧水就過來了。
果然,他受傷了。
至於小淺為什麼會知道紀阮遇到危險,他不知道。
但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來,想問問蔣厭這件事。
可話到嘴邊,又害怕這件事真的和小淺有關係,思考了半晌,還是什麼都沒說。
看著他們現在難舍難分的情形。
顧黎深苦笑。